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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她说：&ldo;那儿是哪儿啊？&rdo;

父亲依然笑吟吟的，重复着同一句话：&ldo;我去那儿了……&rdo;

接着，碎花小鳄忽悠一下醒过来。

房间里的灯亮着，很晃眼，窗外一片漆黑，风雪已经无影无踪，不知道它送来了什么，或者带走了什么。

碎花小鳄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想去看看父亲是不是回来了，胸口突然特别难受，就像有人在转动辘轳，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扶着床头坐下来，使劲儿按住胸口，一下下深呼吸，却没有丝毫缓解。

终于，她艰难地走出去，叫了声：&ldo;爸！

&rdo;

家里一片死寂。

她走进父亲的卧室看了看，没人。

走出来，她继续给父亲打电话，依然是那个堵心的声音：&ldo;嘟……嘟……嘟……嘟……嘟……&rdo;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敏感地想道：这种心痛会不会是她和父亲之间的某种感应呢？

她总听到这样的事儿：某人去世了，当时他的孩子在千里之外，根本不知情，就在某人咽气的那一刻，他的孩子莫名其妙地感到满心悲伤，或者生理疼痛……

碎花小鳄害怕了，默默祷告：&ldo;神啊，求求您保佑我爸！

我需要他！

&rdo;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冲过去抓起来，正是父亲的号码。

她紧张地接起来，叫了声：&ldo;爸……&rdo;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ldo;我是110民警。

&rdo;

碎花小鳄的心头一冷。

对方说：&ldo;这个电话的主人是你爸？&rdo;

碎花小鳄低低地说：&ldo;是的。

他……怎么了？&rdo;

对方说：&ldo;他在路旁冻僵了，你马上过来一趟。

&rdo;

实际上，那时候父亲已经死了。

他不是冻死的，法医说，他是被呕吐物堵住了气管，憋死的。

父母离婚之后，为了碎花小鳄，父亲一直没有再婚。

他天天给碎花小鳄做饭，蹬着一辆无比结实的自行车接送她上下学。

他每个周末都带她出去疯玩儿。

他没有对她发过一次火。

她喜爱父亲身上的烟味和酒气，这些熟悉的味道一下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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