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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第3页）

他只是死亡，魂飞魄散，却不是台上无能为力的祭品。

做与不做，就像这三千年一样，依旧，唯有他自己才能做出选择。

怨雾中，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传出，烂胄残兵里，闪烁过苍苍的白发。

似有老者颤巍巍地倚门守望，似有无心奁妆的娇妻，口咬青丝哭断肝肠。

更有牙牙学语的稚子，哭闹着在雾中伸手索求着父母。

无始恶业相互波连，多少家破人亡的惨剧，多少妻离子散的凄凉，正在雾中凝如实质，无语哭述着，其惨也切，其恨也深。

恶业和罪孽，原就有他的一份，不屑于逃避，也不屑于委过。

只是，他还想继续看下去，他一生最重的原罪，唯有父亲兄长的容颜，记忆中烂漫的花雨，还有三妹那稚嫩的童音。

除此之外，行径无悔于心，再多的恶业，也自能坦然面对下去。

有生皆苦，有念皆妄，心再疲惫，却从来不会退缩，不会由人摆布着，忏悔这一生的行径。

※※※

&ldo;就在那一天，我提起了全部法力，我想冲去封神台，击毁这天，这地，和那个死物。

但是……&rdo;沉香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传递出明显的自嘲，&ldo;法力提起，我却不知击向何处。

无意识地流转周身，我却发现……&rdo;

他目光下移，温柔地看着小玉，&ldo;法力贯入伤眼，境随意转，所有发生了的过往，都能在我左眼一一折射出来。

我看到了湖边的舅舅，看到了不周山崩时的惨状，还看到了……和你初遇的那座小山……&rdo;

&ldo;沉香……&rdo;

&ldo;我茫然四顾，法力散去，左眼前的，便又是憎灵怨雾笼罩、更胜无间地狱的封神台了。

舅舅的安祥，戾气的狂暴，如此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我只觉得，我也快死了，这样的旁观，却什么……也不能做……&rdo;

&ldo;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惨淡的雾气里，突然有微红闪过。

&rdo;

&ldo;微红？&rdo;

&ldo;是，&rdo;封神台外的玉帝若有所思，然后轻叹一声，低声自语道：&ldo;朕懂你。

不是害怕不甘，你只是要朕知道，就算现在，做与不做，也始终在你。

戬儿啊戬儿，只可惜，虽然眷念过温暖，你终还是放不下的，放不下累了你一生的责任。

&rdo;说完话，他缓慢地举袖一拂，台内怨雾之中，便绽出了一枝绝美的桃花，鲜亮明艳，仿佛还沾染着初春清新的薄露……

&ldo;舅舅……也看到了？&rdo;

&ldo;是。

他看着枝上的花瓣，微笑了一声，然后……就那样缓缓合上了双眼。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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