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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唱诗班在外面反反复复唱着这首歌，歌声空灵得就像离群的鸟。

如山如海的蜡烛光，这是恺撒一生里所见的最多的蜡烛，蜡烛像是丛生的荆棘，烛光围绕着他。

十字棺平躺在烛光中，这是一具加厚的硬木板，上面挂着铜锁。

恺撒趴在十字棺上沉睡，垫着加图索家的旗帜。

他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醒来的时候，脸上僵硬开裂，像是被水泡过的木头在阳光下晒过之后的样子。

他枕在被泪水湿透的旗帜上，感受着那具棺木的温度，看着周围细长的白蜡慢慢地化作烛泪凝结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真寂静啊，几十米高的穹顶下，拼花玻璃的窗上是圣母怀抱着圣子的图案，天空漆黑，图案被外面的篝火照得通明。

&ldo;喂，醒来啊。

&rdo;恺撒低声说，他的声音在教堂深处回荡，像是留恋不去的幽灵。

&ldo;喂，醒来啊，我知道你没死的，还有温度不是么？&rdo;恺撒又说，双手比着手语。

没有人回答他，圣坛上只有他一个人。

&ldo;只是蜡烛的温度吧？&rdo;恺撒轻声说，六岁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其实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了，接受说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醒来，再做什么都是愚蠢的，更多的哭喊说更多的话也喊不回她来了，她已经死了。

他自言自语着，只是跟自己玩一个游戏，在游戏里这个女人还在他对面，还能听见他说话，还能看懂他的手语。

他有时候沉浸在游戏里，有时候会清晰地明白真相，有时候哭一会儿，有时候低笑。

他总得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做什么都好，只要还能让他抱着这具十字棺。

几只孤零零的&ldo;镰鼬&rdo;在黑暗中飞舞，为他带回远处人耳难辨的微声：

&ldo;这女人终于死了，家族的老人们都觉得松了口气。

你会难过么？&rdo;

&ldo;自己的女人，总会有点难过吧？但是如果她还不死，恺撒就会落进她的掌心。

&rdo;

&ldo;你能这么想就好。

想想看，现在她已经死了，恺撒就是纯粹的加图索家的儿子了，古尔薇格这个姓氏对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rdo;

&ldo;恺撒对她感情很深，特地为她学了手语。

&rdo;

&ldo;感情是个时间问题，慢慢地总会淡的，而且我们选中的孩子，是要成为领袖的，感情对于领袖而言，永远只是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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