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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我能看见w进门挟来的一股冬夜的淡蓝色寒流。

我姐姐藏身在里面显得瘦弱无力，信佛一根迎风摇摆的柳枝。

如果我还坐在白木椅子上，w说话声像蚊子叫一样轻。

如果我走到厨房侧耳细听，听见w总是对我姐姐说老鼠怎么样袜子怎么样那家伙怎么样怎么样了。

&ldo;他有病吗？&rdo;我一向厌恶戴耳朵套子的w。

&ldo;不。

他就是耳朵有毛病。

&rdo;&ldo;他耳朵有毛病不去五官科治跑我家干什么？&rdo;&ldo;他跟我在伍家畈一起呆过。

他帮我逮过八只老鼠。

&rdo;我发现我姐姐的眼睛在w离去之后就扑朔迷离了。

她把她男人和婴儿搁在一边，独自躲在厨房间里，一声不吭地扮演怀旧的女妖。

&ldo;那家伙那家伙到底指谁？&rdo;我擂着厨房门。

&ldo;不能告诉你。

&rdo;她说，&ldo;怎么能告诉你呢？&rdo;那家伙是谁？两年前我就想写一篇关于屋顶和人的小说。

起因是我在图书馆的地板上偶然看到一张掉落的书中插页。

插页是一幅石版画。

画上覆盖了一片糙苫屋顶，屋顶下迷迷朦朦地闪烁着人影，有几个人？一眼看不清。

当我的手指抚摸那张无名石版画时，感觉到茅糙屋顶在簌簌颤动。

聚集在屋顶下的到底有几个人呢？如果那是一家，那么一家到底应该有多少人呢？这片屋顶下暂时先有三个人：w、傻子和老农。

w听见整个伍家畈在夜风中抖动屋顶的茅糙，沙沙沙沙响得他耳朵里长出泪珠子来。

那时候w就有神神叨叨的毛病。

他说这种夜晚这种地方人已经不会哭，但他的耳朵老是受不了伍家畈的夜风夜雨，很不要脸地流泪。

老农说：&ldo;你那双破耳朵是挖耳屎挖烂的，当我不知道？&rdo;w继续说：&ldo;一碰到大风天降温耳朵就烂得更厉害。

流泪。

流得不要脸。

明天我要再出工就是灰孙子。

谁出工谁就是灰孙子。

&rdo;

透过窗户玻璃看见村中的池塘结满了冰，结冰的水在夜晚会泛出淡淡的蓝色。

这事他们从前在城里一直没发现。

伍家畈的所有茅糙屋顶都冻得够呛。

w看见一条人影黑乎乎地沿着池塘走过来。

w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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