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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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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暄没有说话。

他早已知道，出生在离权力最近的地方，便意味着随时可能因为一个举动一句话失掉自己的性命。

已然不是一个善始，又不能随心所欲地善度自己的年华，何苦再计较是不是能觅到一个善终。

&ldo;你又不说话。

你总是这个习惯，和你父王一样。

&rdo;离太后看着晟暄石雕一般凝住的漠然神情，轻轻叹息，声音伴随着穿过重重廊柱飘向远方天空视线。

晟暄知道，自己的母后这样说话，已是难得的退让，却也只能淡淡道：&ldo;儿臣无法和母后一样一心向着离家，儿臣身上也流着应氏一族的血。

如今，西澜确实无法和北陆久耗，若能与中州大雍王朝结盟也并非是件坏事，然而，这份奏章我无法批下去。

除非母后答应说服那些世族重臣废除这些已经列好的谄媚条件，答应由我来安排人选前去爻玄关与大雍臣子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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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太后迟疑片刻，问道：&ldo;不过，除了你的表弟离晟晔，还有谁熟知中州风情，能讲得一口流利的中州话，又能配得上那位前去和谈的大雍使臣皇子的身份？难道又是你亲自去？&rdo;

&ldo;母后忘了一个人。

&rdo;晟暄淡淡一笑，看着离太后的目光竟然霎时柔软了几分，&ldo;她懂得中州礼仪，而且她母亲本来就是中州人，甚至是中州的望族。

她身上流着一半中州人一般西澜人的血，和谈的人选没有比她再合适的。

不知母后认为，她宁公主的身份是不是能够和大雍的皇子相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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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尚欢……&rdo;离太后沉默片刻，投向晟暄的目光中含着深意，&ldo;即便她愿意去苦寒的地方和谈，你会舍得？&rdo;

&ldo;儿臣从来都当她是血脉相连的妹妹。

&rdo;晟暄静静说着，脸上没有半丝情绪的波动。

&ldo;那就好。

你总不能一辈子将她养在王府里，自己也不与人结缡。

&rdo;离太后的脸上带了一丝奇怪的笑容，继而轻轻说道，&ldo;既然这样定下来，你也该写诏令了。

我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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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暄看着自己的母后转身离开，突然如同幼年时候一样，发觉层层琳琅璎珞下，深深浅浅皱纹里嵌着的寂寞。

他的母亲本不该这样，从前她亲自梳理着他的发，告诉他不能因为是嫡子就趾高气扬地指使别人，必须同所有兄弟姊妹好好相处。

然而，这些时光终于将她推向纷争的风口浪尖，谁叫她曾经是王后，现在是太后。

他在宫中长大，明白一切世族和出身清苦的文官们之间的利益纷争，也明白他母亲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小时候，他看到自己的母亲穿着深青底织金凤纹的袆衣，同父王一起立登上高高的祭坛，为西澜子民虔诚地祈福。

然而，每当离家人入宫请安完毕后，他总看见母后默默卸下所有的钗饰静静坐着；甚至他的父王偶尔来栖凤宫，他们之间最多只是几句可有可无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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