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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于连大为感动，心中不免惭傀；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爱他；他高兴得哭了，为了不让人看见，他跑到山上的大树林里哭了个痛快。

&ldo;为什么我会这样？&rdo;最后他对自己说，&ldo;我觉得我能为谢朗这位善良的神甫去死一百次，然而他却刚刚向我证明我不过是个傻瓜而已。

要紧的是把他骗过，而他却猜中了我的心思。

他说的我那一股郁结的热情，正是我的发迹的计划呀。

他认为我不配当教士，又恰恰是在我以为放弃五十路易的年金会使他对我的虔诚和志向给予最高评价的时候。

&rdo;

&ldo;将来，&rdo;于连又想，&ldo;我只能相信我的性格中经过考验的那部分了。

谁会对我说，我能在眼泪中找到快乐！

我爱这个证明我不过是个傻瓜的人！

&rdo;

三天以后，于连去见神甫。

他已经找到托辞，其实他本该第一天就准备好的。

这托辞乃是一种诽谤，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吞吞吐吐地向神甫承认，有一个不便言明的理由使他一开始就不能考虑这桩拟议中的婚事，说出来会损害一个第三者。

这是谴责受丽莎行为不端啊。

谢朗先生发现他的态度中有一种全然世俗的热情，与那种激励着一个年轻教士的热情迥然不同。

&ldo;我的朋友，&rdo;神甫对他说，&ldo;与其当一个没有信仰的教士，还是作一位受人尊敬的、有教养的乡绅吧。

&rdo;

就言辞论，于连对这些新的告诫回答得很好，他找到了一个热忱的年轻神学院学生能够用的那些词儿。

然而他的口气，还有那掩藏不住的，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的热情，却使谢朗神甫深感不安。

对于连的前途倒也不可小看，他能就一种圆滑谨慎的伪善编造出一套得体的话来，这在他这个年纪已很不错。

至于声口和做派只好不论，因为他一向只和乡下佬在一起，不曾见过大人物。

日后只要他有机会接近那些先生们，他的谈吐和举止都会很快爱人赞赏的。

德&iddot;莱纳夫人很纳闷儿，女仆新近得了一笔财产，却没有变得更快活，她见她不断地去本堂神甫那儿，回来时眼里总噙着泪。

爱丽莎终于跟她谈起自己的婚姻大事。

德&iddot;莱纳夫人相信自己是病了，浑身发热，夜不能眠，只在眼皮底下有女仆或于连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活着。

她脑子里尽是他俩和他们家庭生活的幸福。

这个小小的家庭只能靠五十路易的年金过活，然而其清贫却在她的面前呈现出迷人的色彩。

于连很可以在距维里埃两法里的专区首府博莱当一名律师，这样她还能偶而见上他一面。

德&iddot;莱纳夫人真地以为她就要发疯了，她告诉了丈夫，终于病倒，当天晚上，女仆侍候她，她发现这姑娘在哭。

她这时厌恶爱丽莎，刚刚还粗暴地对待过她，可是又请求她原谅。

爱丽莎哭得更凶了，她说如果女主人允许，她将把她的不幸全都倾吐出来。

&ldo;说吧，&rdo;德&iddot;莱纳夫人答道。

&ldo;唉，夫人，他拒绝我。

肯定有坏人说了我的坏话，他相信了。

&rdo;

&ldo;谁拒绝您？&rdo;德&iddot;莱纳夫人喘不过气来了。

&ldo;夫人，除了于连先生还有谁呢？&rdo;女仆说着呜咽起来，&ldo;神甫先生也没能说动他，神甫先生认为他不应该拒绝一个好姑娘，就因为她是个女仆。

说到底，于连先生的父亲也不过是个木匠罢了，他自己来夫人家之前又是怎样谋生来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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