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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进了屋，他们纷纷摘下帽子，用手掸着头发，大衣还有裤子上的雪，嘴里唠唠叨叨。

&ldo;这风也刮得忒邪乎了，吹得眼睛都睁不开，睫毛都冻住了。

&rdo;

一人搓着手说：&ldo;以前就觉得咱北京风大，没想到东北也不小。

&rdo;

北京？

提起北京，几位青年的话匣子打开了，叽叽喳喳说起来。

&ldo;也不知现在北京零下几度，前几天我姐来信说，自从入了冬，北京就下了两场雪，什刹海的冰冻得也不结实，根本不能滑，还问我去年春节没回家，今年是不是该回去了。

&rdo;

说到回家，大家情绪高昂，纷纷诉说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之情，然后就有一个人跳出来说：&ldo;跟你们讲啊，别把事情想得太好，每年连队探亲假名额就那么几个，前年、去年都是30个，今年还不知几个，就算批下来也不知给谁。

&rdo;

&ldo;反正我够呛。

&rdo;一人沮丧道。

&ldo;我也够呛。

&rdo;

&ldo;哎，我也是，家里没人那！

&rdo;

&ldo;咱们几个人里，估计就北平能回去，对吧？&rdo;

屋子里安静两三秒，然后角落里一位瘦高个的青年在众人颇为羡慕的注视中缓缓戴上帽子，掸掸衣袖上的雪，懒洋洋地说：&ldo;今年不一定，我老爹的性子你们也知道，巴不得让我在东北吃尽苦头，或者，哼！

死了才好！

去年春节回家他一天好脸色没给我瞧，年三十晚上也没出来吃饺子，说饭桌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告诉你们，要不是看我妈病了，第二天我就买火车票回东北。

&rdo;破罐破摔的语调，&ldo;现在的北京啊，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rdo;

&ldo;哎呀北平，纪叔叔这是在锻炼你嘛，我们后半生就算留在这冰天雪地的大东北了，但是你不一样，等过几年，纪叔叔一定会把你接回去，你是独生子，回北京后肯定要接他的班，到时候别忘了哥几个。

&rdo;一人笑嘻嘻地拍着马屁，然后众人纷纷附和：&ldo;对！

对！

&rdo;

这些奉承没有让高个青年一展笑颜，相反，他眉头紧锁，似乎还有点烦了。

掸掉靴子上的残雪，他大步流星朝里面走来，路过王娇身边时，大衣袖子碰了她棉袄袖子一下。

见高个青年脸色不好，其他人赶紧跟上，直到上了楼，也没人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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