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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鹤洲很喜欢,他感受到一种近在咫尺的真实,是此刻扎在手心的玻璃碎片这样的真实,是能看到那人眼白上横亘的血丝这样的真实,仿佛过去这么多年,他一直双脚离地般地生活着,是一只风筝,飘飘忽忽,风一吹就愈飞愈高,现在终于被线牵引着落到地上,稳稳当当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他站起身,那人看他一眼,目光扫视圆桌,又回到他脸上,问:“你们中间谁是梁鹤洲?”
虽然是冷硬又无礼的语气,但梁鹤洲听着,只觉得他的声音比棉花还软,争先恐后地挤进耳朵里,屏退了包厢中其余细小的声响。
他们之间相隔的两三米距离,好比多年前两人间相隔的那道斑马线,只是那时候他们不在一个世界,如今,这个世界中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梁鹤洲听见自己用微微发颤的声音答道:“我就是。”
那人挑了挑眉毛,忽然露出一个笑,却骤然将先前不曾出现在面庞上的憔悴姿态显露出来,衬出五官的凌厉尖锐,尖锐到看着有些刻薄,勾人的媚意被打压下去,藏进微笑时眼角的细纹中。
“梁总,有笔交易……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梁鹤洲几乎是在他还未说完时就点了点头,扔下秘书和一包厢的客户,被夺魂摄魄了一般,快步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两人坐电梯直上顶楼套房。
推开门,梁鹤洲侧身让他先进去,他留着比那时还要长的头发,擦肩而过时翻飞起来,甩出一股香风,比酒还醉人,梁鹤洲浑浑噩噩,双腿发软,踉跄着进屋,就近坐在一张单人沙发椅上。
他打开了灯,站在远一些的位置,靠着墙。
那灯是嵌入式的夜灯,射出的光线晦暗,一道浅浅的暗影落在他面颊的一侧,掩盖住他的神色。
梁鹤洲要他靠近些,他没有照做,只开口将来这儿的原委讲明。
“我的经纪人告诉我,你今晚会在这里,我过来是因为……我需要你。”
他刻意把话讲得暧昧,不是需要你的钱你的资源你的地位,只是需要你。
梁鹤洲经历过许多相似的场景,但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唐突莽撞地行动,直白坦诚地言语,又把包养这件事说得像情话一样动听。
他勾唇笑着,问:“你叫什么?”
“燕惊秋。”
梁鹤洲点头,静静凝望他,长久地没有说话。
或许是这样的沉默让他没有了底气,他露了怯,声音变得嘶哑,语气在恳求和威胁之间犹豫不定。
“如果你拒绝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床伴。”
然后他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走上前来,半跪在沙发椅边,把头枕在梁鹤洲搭在扶手的臂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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