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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也不明白。
我只见坦克靠近了胸墙,就朝它开了火。
&rdo;乌汉诺夫自言自语地说。
&ldo;看样子,在坦克冲进阵地之前,他们全都受伤了。
&rdo;
&ldo;我看见你开火的。
&rdo;
他们又向前走了几步。
这块地方曾是裘巴利柯夫下士指挥的第二炮的发射阵地,也就是库兹涅佐夫今天早晨碰上德国坦克第一次冲锋、战斗开始的地方。
现在这里已不能称之为阵地了。
这儿耸立着一辆巨大坦克的残骸,坦克宽扁的车身已被烈火烧黑,样子古怪而可怕。
大炮被坦克撞离了炮位,压在履带底下,压扁的炮身东翘西弯。
胸墙上的泥土被翻了起来,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军大衣和棉袄的破絮、毡靴和炮弹箱的碎木片。
仅有一个人来得及从炮位上逃开……
一切都毁坏得不成样子,眼前全是死亡的痕迹。
空气里飘散着刺鼻的苦昧,这是燃烧过的油漆、落在泥里和雪里的火药灰以及氧化铁皮发出来的气味。
风带着狂野的啸音在护板上的弹洞里穿进穿出,这些弹洞早已在严寒中冷却了。
扭成&ldo;s&rdo;形的护板,几乎与炮身脱开,靠在缠满了破布烂絮的坦克履带上,随风发出轻微的碰击声。
这种细碎单调的铁器声音使人毛骨悚然。
从冷冰冰的、烧黑了的坦克钢板上,从压扁了的大炮上,吹来了一股冷得刺骨的死亡气息,使库兹涅佐夫的脸不由得抽搐起来。
&ldo;这里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怎么发生的呢?为什么他们连开一炮由来不及呢?&rdo;
库兹涅佐夫心里感到内疚,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当时他干吗要离开这门炮呢?现在他竭力想象着:当他跟卓娅在达夫拉强的阵地上打坦克时,死亡是如何来到这边的;裘巴利柯夫炮班在生死关头是否想到过开炮;当一辆遍体燃烧的巨型坦克冲上胸墙的一刹那,炮兵们脸上是什么表情,他们的动作又是怎样的。
他曾远远看到了这个炮班的覆灭,但他束手无策。
转眼间,这里的人们就被扫荡一空。
这些人都是他排里的士兵,但他并不了解他们。
袭巴利柯夫下士长着孩子般的细长的脖子,
就象一截葵花秆儿。
记得有一次,他急急忙忙地揉着眼睛说:&ldo;灰尘落进眼里啦!
&rdo;一一他那揉眼的动作也象个孩子。
瞄准手叶夫斯纪格涅夫,办事一丝不苟,总是慢条斯理地移动着背部,他耳朵震聋了,从里而弯弯曲曲地淌出血水来;&ldo;对我发命令要大声些,中尉同志,大声些!
……&rdo;
库兹涅佐夫还记得他们的眼神和声音笑貌,这些声音还在他耳边回晌,仿佛他们的死亡只是他的一种错觉,而他应该再次看到他们,听见他们说话……因为在这以前,他还来不及亲近和了解这些人,并对他们产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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