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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把沈晏一个人撂在原地,半透明的身体像踩着风火轮一样飘远了。
沈晏在原地站了片刻,从怀里掏出巾帕,慢吞吞地拭着指尖的脏物,而后又从乾坤袋中取出换洗衣物,将那套摸爬滚打了十多个时辰的脏衣换下,犹豫片刻,叠好暂时放在床边,做完这一切,他舒心地松掉头发,将原本复杂的发髻改成干净利落的高马尾,又左右环顾了一遍,确定无事可做,这才推开门,闲庭信步地离开了房间。
偌大一个十方鬼殿,他也只认识师挽棠一个,除了找他,好像也没别的去处。
经过一处亭台的时候,他随手截住一只阿飘询问师挽棠的所在,那阿飘新奇地上下打量他两眼,给他指了个方向,末了问:“你就是大王带回来的那个压寨夫人吗?!”
沈晏:“……?”
阿飘见他沉默,还当他是默认,围着他欢天喜地地转了两圈,拍手道:“我还以为秋雨姐姐是骗我们的!
不过她说的真没错,王夫人长得特别好看,跟大王特别般配,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大王成亲?!
新娘酒要提前三个月开始准备的!
时间不够味道就不好了!”
秋雨……王夫人……新娘酒……
沈晏静默半晌,终于有些无语地撑住了额头。
是他小看那姑娘了,他单以为她只是舌头管不住,没料到竟然还有这么丰富的剧情联想力,这么优秀的人才,不去写戏折子真的可惜了。
阿飘小哥还满眼期冀地等着他的答案,他倒也不生气,本欲辩解,但想了想,连辩解都作罢了——流言这种东西,若传得太离谱,过段时间便会不攻自破的,与其费尽唇舌,倒不如顺其自然。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在阿飘小哥亮晶晶的目光中抬了抬手,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多谢。”
然后他不疾不徐地走远了。
渎川殿。
师挽棠席地而坐,鸦黑色的衣袍将他雪白的肤色衬得格外明显,大约是为了方便行动,两截袖袍被他高高挽到肩头,细腻如瓷的胳膊在空中晃动着,在一片黑色中,亮得能把人眼睛晃瞎。
师挽棠捧着册子哗哗哗翻过几页,眉心印着三痕不耐烦的褶皱,“紫龙金兽……这什么玩意儿?拿开拿开!”
一扬手将册子扔得远远的,又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起另一本。
身旁一片案牍之海,不少摊开的书卷散落得到处都是,四仰八叉地堆积在一起,以师挽棠为中心烂七八糟地延伸出去,他一个人坐在书卷之间,动作豪放且粗鲁,像个上头派来糟蹋书本的魔鬼头子。
纪敏在旁边叹着气,尽职尽责地一本本捡起他扔出去的卷册,整整齐齐地在边上码成一摞,摞完了,他朝师挽棠问道:“我说大王,你到底在找什么?你说出来大家帮你一起找啊,这么多卷册,你一个人翻得翻到什么时候。”
师挽棠道:“去去去,别烦我,把之前你们记录的还有之前收集的,只要是关于十方山脉的,都给我抱来,我今儿就不信了,我还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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