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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法利夫人十一g（第3页）

双篷马车被莱昂停在诊所菜园的马厩里。

对，是菜园。

本来是老仆有种菜的习惯，夏尔来了，也就保留下来。

今天，爱玛穿着一袭深灰色的绸缎袍子，长直发被她梳成巴黎正流行的发髻，还在脖颈和手腕戴着正红色的珠子，挽着莱昂的手臂走向教堂。

莱昂先生极为殷勤的用空出来的手臂给爱玛撑起一把浅灰色的阳伞。

身后是小大人般的乔治，他左手牵着汉恩，右手拉着汤姆，步伐紧跟着爱玛和莱昂先生。

他们一行五人就这样走着过去。

荣镇是诺曼底、皮卡底和法兰西岛交界的地方，三个地方的人杂居，语言没有抑扬高低，就像风景没有特点一样。

荣镇只有这一条唯一的街道，从街这头开枪，可以打到那一头。

在街两边有几家店铺，大路一拐弯，也就到了街的尽头。

先是勒方苏瓦大妇家的金狮客店，然后是一家马蹄铁匠的作坊，接着是一家车馆，外面摆了两三辆新车，差不多摆到大路上，再过去，有一个栅栏门，里面是一座白房子，房前有一块圆草坪，草坪上有一尊爱神的塑像，手指放在嘴上；台阶两头各有一个铁铸的花瓶；门上挂着亮晶晶的盾形招牌。

——这，是公证人的住宅，是当地最漂亮的房屋。

教堂在街的斜对面，离公证人家只有二十步，就在广场的入口。

教堂周围是小小的墓地，围墙有大半个人高，墙内布满了坟墓，旧墓石倒在地上，接连不断，好像铺地的石板，夹缝里长出来的青草画出了规则的绿色正方形。

查理十世在位的最后几年，教堂翻修一新。

现在，木头屋顶开始腐烂，高处先朽，不是这里，就是那里，有些涂蓝色的地方陷下去了，成了黑色。

门高头放风琴的地方，成了男人的祭廊，有一道螺旋式楼梯，木头鞋一踩就咯噔响。

阳光从平滑的玻璃窗照进来，斜斜地照亮了沿墙横摆着的长凳，有些凳子上钉了草垫，下边写了几个大字：“某先生的座位”

。

再往前走，礼拜堂更窄了。

那里，神工架和圣母小像相对而立。

圣母身穿缎袍，头上蒙了有银星点缀的面纱，颧颊染成紫红，好像夏威夷群岛的神像；最后看到的是一幅‘内政部长颁发的神圣家庭图’，挂在圣坛上面四支蜡烛当中。

祭坛的神职祷告席是冷杉木做的，始终没有上过油漆。

……结束后，出教堂时，娜安妮悄悄过来小声在爱玛耳边说了句话，大意是那个交际花悄悄过来找过她，还想要见一见汉恩，被她劝走。

爱玛微扬起漂亮的下巴，笑赞道：“干的好。”

交际花还算有点良心，每年的生活费也没有断过，不过这也是她将来认回汉恩的证据。

出了教堂，又遇到了一人，是教堂管事——勒斯蒂布杜瓦先生。

他向爱玛问好。

爱玛礼貌回礼。

又走了几步后，莱昂压着声音说：“刚才那位是教堂管事，除了照料教堂和料理丧葬以外，还随主顾的心意，按钟点或按年头照管荣镇的主要花园。”

爱玛笑着点头，自家花园不需要找这个教堂管事打理。

爱玛是个实用主义者，或者也可以说是个小市民，她在书中世界里也许会受‘女主角’性子的影响，可是一旦结束一个世界，情感被抽离，她自己本来的性子就会冒出来，占了主导地位。

当然，以上这些对爱玛而言，是不重要的，她从来没有去追究这一方面的原因，她觉得活了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自己赚翻了。

此时她还在想自己花园里没有多少草坪，只有满园的果树与砖头铺成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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