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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你们初中课程里就有政治学，一定知道这&ldo;左&rdo;和&ldo;右&rdo;的语词来源。

法国在大革命期间的国会里，支持王权和贵族的人坐在右边，主张改革的坐在左边。

调皮的法国人随便坐坐，就影响了全世界到今天。

好玩的是，当初坐在左边的法国人，事实上大多是资产阶级，反对的是王权和贵族，支持的是资本主义和自由贸易，正是今天的某些&ldo;左&rdo;派所视为毒蛇猛兽的东西。

柏林有个新的左派杂志在今年二月出版了，杂志就叫&ldo;反柏林&rdo;──我刚把网页传给华飞看。

我想象，如果在北京出个杂志叫&ldo;反北京&rdo;或&ldo;反中国&rdo;?可能有人要被逮捕。

那么在台北出个杂志叫&ldo;反台湾&rdo;?在香港出版&ldo;反香港&rdo;?可能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ldo;反柏林&rdo;杂志和许多左派刊物一样，对许多议题进行大批判，号召读者各地串连，参与示威：三月十九日，请大家到布鲁塞尔聚集示威游行，欧盟高峰会议在那里举行;五月八日是欧战结束六十周年，请大家到柏林聚集，反制右派份子的游行;七月，请大家赶到苏格兰，八个工业国高峰会议将在那里举行……

左派号召群众在五月八日到柏林去纪念欧战结束六十年，有几条蛮动人的标语：

苏联抵抗纳粹的战线有两千公里长，牺牲了两千万人的生命──我们感谢苏联红军的英勇。

我们感谢所有的地下抵抗者。

我们哀悼所有法西斯和战争的被害者。

我们要求所有被纳粹强徵的劳工得到赔偿。

这其实不再是&ldo;左派&rdo;理念，它已经成为德国的主流观点。

在日本，对比就很尖锐了。

也是&ldo;终战&rdo;六十周年，曾经被日本侵略的亚洲国家，连一个道歉都还没得到。

日本明显地缺乏一只看世界的&ldo;左眼&rdo;。

可是在今天的中国，你知道吗?我们说的&ldo;左&rdo;，在他们是&ldo;右&rdo;，他们说&ldo;右&rdo;，其实接近我们的&ldo;左&rdo;;应该是最&ldo;左&rdo;的共产主义，今天最&ldo;右&rdo;，比资本主义还资本主义。

所以跟中国人说话，你要特别注意语汇的&ldo;鱼目混珠&rdo;。

华飞看完了&ldo;反柏林&rdo;，长长的腿晃过来说，&ldo;哇，受不了!这么左的杂志。

&rdo;我就问他，&ldo;那你是什么?&rdo;他说，&ldo;中间。

因为极左跟极右，像站在一个圆圈上，看起来像是往两个相反方向走，事实上，最后会碰头。

一样恐怖嘛。

&rdo;

我很惊奇地看着这小鬼。

理想主义之不可靠

你对&ldo;安妮&rdo;的阶级意识和菁英思维反感，大概有资格被归到&ldo;左&rdo;的光谱里去。

我随便在辞典里找出一条对&ldo;左&rdo;的定义，就是：主张平等，强调社会公义，譬如工人权益或者工会权利;比较关切穷人和弱势的处境，反对民族主义，反对阶级和威权，与传统文化保持距离，对特权和资产阶级充满怀疑。

&ldo;左&rdo;派倾向用&ldo;进步&rdo;来描绘自己。

如果在一条直线上，你一定要我&ldo;选边站&rdo;──站在中间&ldo;偏左&rdo;还是&ldo;偏右&rdo;的位置，我万不得已会选择&ldo;左&rdo;。

说&ldo;万不得已&rdo;是因为，老天，如果说我目睹和亲身经历的二十世纪教了我任何东西的话，那就是：不要无条件地相信理想主义者，除非他们已经经过了权力的测试。

一个有了权力而不腐化的理想主义者，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不曾经过权力测试而自我信心满满、道德姿态高昂的理想主义者，都是不可靠的。

从毛泽东到眼前台湾政坛上的得意混混，哎，太多了。

我曾经跟德国有名的女性主义作家爱丽斯许华泽谈到这个题目，我说，台湾那么多&ldo;得意混混&rdo;，是因为我们的民主太年轻，还在幼稚阶段。

她大大不同意，说，德国的民主有五十年了，不算幼稚了，但是&ldo;混混&rdo;更多，包括现任总理施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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