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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李老太是知道吴家的情况的，当初她带桂花回来的时候，正是吴家到林场改造的第二年，李老太见刘春华一个柔弱的女人，但拉起木头来和男人一样拼力气，就觉得这家的闺女错不了。

李老太嘱咐了桂花请她妈来画炕琴的事以后，便抽着烟袋出去帮王素芬去搓晒干的苞米，明南和明北两个光着膀子在后院的院子里一个往磨眼里倒苞米，一个负责推磨，等推累了两个人再换一下位置。

桂花没跟着李老太出来，反而找了块抹布，把炕琴和箱子上的灰一点点擦去。

看着屋里摆的崭新的家具，桂花不由地有些发呆，直到李老太喊她做饭，这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一早，桂花带着几个干粮回娘家找她妈来画炕琴，如今快五十的刘春华已经不上山拉木头了，而是坐些打杂的活。

这几天正赶上山上各种野菜野果大面积成熟，林场放假让工人储备粮食、拉过冬的木头，刘春华也得了几天的空，采了一筐野菜回来，坐在家门口择菜。

&ldo;上个月不是回来过了，咋又回来?&rdo;刘春华头也不抬地看她：&ldo;别仗着你婆家人好你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要是他家撵你回来，咱家可没有你住的地方。

&rdo;

桂花咬了咬嘴唇，进屋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刘春华对面，从筐里抓出一把野菜手脚麻利的把根掐去，把择好的野菜扔到一旁的盆里。

刘春华沉默了片刻，哑着嗓子问她：&ldo;这次回来你到底有啥事?他家真不要你了?&rdo;

&ldo;没有?&rdo;桂花依旧低着头，&ldo;我要结婚了，年底办喜事。

&rdo;

刘春华忍不住笑了，她看了看桂花，语气忽然轻快起来：&ldo;老李家人好，也是你有福气才赶上这样一门亲事。

&rdo;

桂花将最后一把菜择好，抬头看着刘春华，小声问道：&ldo;妈，你能帮我去画个炕琴吗?&rdo;

刘春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带了几分讥讽：&ldo;我不会画，我就是个拉木头的。

&ldo;她快速地站起来，端着盆就要往屋里走，桂花起来连忙拦住了她：&ldo;妈，这是我一辈子的大喜事。

&rdo;

刘春华垂着头看着盆里的野菜，神色不明，桂花忍不住掉了泪，声音哽咽地说：&ldo;那画就当是妈给我的嫁妆行吗?&rdo;

似乎这句话触动了刘春华，她抬起头来看了桂花一眼，自嘲地笑了一声：&ldo;当初我出嫁的时候可是二百块银元，一匣子金银首饰的嫁妆，到我闺女居然这一幅画就能打发了。

&rdo;

&ldo;妈……&rdo;桂花拖长音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刘春华看着桂花，终于没忍心再拒绝她：&ldo;好，我给你画，谁让我对不起你，这是我欠你的。

&rdo;

打了盆水，刘春华把手脸洗干净，又把头发梳的光溜整齐在脑袋后面挽了个发髻。

她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件洗的发白但整齐干净的衣裳换上，最后才从箱底把自己珍藏了十多年的小箱子拿出来，箱子已经有些发光发亮了，可见无人的时候刘春华没少拿出来摩挲。

刘春华找了个破包袱皮，把箱子包在里头，又从箱子里摸出一个炭笔一小块白纸写了一个字条，这才跟着闺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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