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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3页）

&ldo;父皇？&rdo;她轻声说了一句。

李安听到声响转头，又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长公主居然真的会来。

他颤抖着声音，&ldo;公主，真的……真的是您？&rdo;

&ldo;是我什么？&rdo;长公主缓缓入内，她发间未插任何头饰，面上也没有涂脂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白，几近惨白，&ldo;你想说，是我把人引进来的？&rdo;

李安蠕动嘴唇，发现自己竟然无言，长公主这种状态很明显不对劲。

面对一个疯子，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服侍元宁帝多年，能轻易看出长公主的不同，这是……真疯啊。

&ldo;没错，就是我引进来的。

&rdo;长公主盯着床上昏迷的元宁帝，歪了歪头，神态天真，&ldo;父皇是不是要死了？&rdo;

&ldo;您，您……&rdo;李安颤不成声，&ldo;陛下去了，于您又有甚么好处呢？&rdo;

长公主很是疑惑他这句话，&ldo;父皇活着，对我又有甚么好处呢？&rdo;

&ldo;陛下在，您才是公主，陛下不……&rdo;

&ldo;呵&rdo;长公主收了笑容，&ldo;公主？这尊号你当人人都想要吗？&rdo;

说着，她忽然席地而坐，举止可称粗鲁毫无皇家风范，此时却无人可以指责她，&ldo;自我年幼时，就会经常同母后一起看她偷偷着人送进宫的话本，看不懂，母后便会说给我听。

&rdo;

&ldo;话本所书并不离奇特殊，无一不是普通人家夫妻恩爱寻常过日子的场景。

母后说她很羡慕这样的生活，她本来还曾对父皇抱有过这样的幻想，日子已久便知道这想法不可能实现。

但母后告诉我说父皇只是因为身份所限而不得已，父皇心底还是有她的，我信了，因为父皇真的十分疼爱我，将我视若掌上珍宝，还封我为长公主。

&rdo;

&ldo;可是后来，父皇打破了我对他的期望，一个个妃子、充容、美人进宫，他一日换一个地宠，就是不记得母后。

母后整日流泪，人前却要装作开心的模样，那时我便明了，父皇本身就是个最大的谎言。

然而不仅于此，原来我们皇族还有&lso;疯病&rso;，&lso;疯病&rso;？不觉得十分稀奇吗？世上居然会有这种病，这是不是证明老天看不惯我们宁家，也要收了我们呢？&rdo;

李安张了张嘴，却无法插话。

&ldo;李总管你知道吗，我以前养了一只小猫儿。

那猫儿是西域来的，还是父皇亲自令人搜来送给我的。

我那时觉得父皇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直到两个月后，我看到父皇亲手掐死了那只猫儿。

&rdo;长公主捂着脸，&ldo;当时母后拉着我，让我不要出去，告诉我父皇正在发病，只要一会儿就会正常。

&rdo;

&ldo;一会儿？这么一会儿我的猫儿就没了，那再多一会儿是不是我也就没了？自那时起，我每日都在想，父皇什么时候会再发病呢？父皇会不会像掐那只猫儿一样掐着我？我记得很清楚，那猫儿一直在很凄厉的叫，声音开始很尖，后来就渐渐小了，最后头都大了一圈。

我到时会不会这样呢？&rdo;长公主像转花儿般玩着手，&ldo;我可不要，我是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怎么能那样没有体统地大叫呢，更别说让脑袋大一圈，那样太丑了。

&rdo;

李安知道，眼前的长公主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臆想中，他根本无法唤醒。

&ldo;我提心吊胆地活到了十四，每日想着如何保全自己，每日讨好父皇，让他觉得我是最孝顺的女儿，可是有一日，我听贴身的大宫女说，同乡的小姐妹死了。

&rdo;长公主忽然瞪大了眼睛，&ldo;她同乡的姐妹被分到了东华宫，是伺候我的弟弟‐‐太子的，为什么死了？因为她对着太子的时候不小心解了一点衣裳，衣冠不整，正好那日太子心情不大好，就直接命人将她衣服扒了当着全东华宫宫女的面鞭笞一百鞭子，活生生给打死了。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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