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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他还是握着白玛的手指，却用言语将丹珠弄得惊慌紧张，丹珠拿来湿帕子为他擦脸，说：&ldo;少爷，让白玛唱吧，姑娘家，嗓子好听。

&rdo;白玛却捂着嘴&ldo;咯咯&rdo;地笑，说道：&ldo;丹珠，少爷要你唱，我也想听你唱。

&rdo;&ldo;我想想，&rdo;丹珠很是迟疑，缘由是他本来并不擅长歌舞，他没有其余的少年少女们热情的笑容，也没有一把十分亮的嗓子，他说，&ldo;那我给少爷唱一首我阿妈唱过的歌。

&rdo;藏地的冬夜，有草浪，有风雪，有连年不停的斗争战事，有坚实的边界和温暖的炉火，白玛和丹珠坐在地毯上，白玛抚摸着贡嘎甲央的身体，为他盖上了一张羊皮毯子。

贡嘎甲央因为醉酒头疼，所以闭着眼睛蹙眉，丹珠唱道：&ldo;酥油点亮了灯，积雪化成了水，我等待着，等待着山间的春天，阿妈的头发贴在我的脸颊上，阿爸的佛珠伴我走进难醒的梦，一觉醒来，天亮了，朝霞温暖，是春天来了，阿妈的头发缠绕我的手指，阿爸的佛珠陪我走向雪山，我盼望着，盼望着春暖花开，盼望鸟儿唱歌，我盼望美丽的梦境永远不醒，阿妈和阿爸，都在我的身边……&rdo;贡嘎甲央像是睡着了，他缓缓呼吸着，松开了抓着白玛的指尖的手，白玛低下头，却哭了，她说道：&ldo;我的阿爸和阿妈，都死了，我想他们了。

&rdo;&ldo;白玛，&rdo;丹珠认为自己并不会安慰人，他清了清因为唱歌干涩的嗓子，说道，&ldo;至少现在，你还有少爷，还有我，对了，还有贡布，少爷说他是个英勇的战士，要是你愿意，今后可以嫁给他，他会让你过上好生活的。

&rdo;&ldo;贡布……&rdo;白玛这才仔细地回忆起护卫贡布的样子，他威严，可有时候爱笑，他生得黝黑又俊俏，眼睛和鼻梁都很漂亮。

白玛害羞地低下了头，擦干眼泪，说道：&ldo;他这样的战士，不会喜欢我的。

&rdo;&ldo;会的，白玛，会的，如果你爱上了他，你就告诉少爷，少爷会替你们做主的，&rdo;丹珠笑眯眯，说道，&ldo;你又这么漂亮，贡布他……也会喜欢你的。

&rdo;丹珠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他令一位无依无靠的女子有了盼头。

贡嘎甲央真的睡着了，丹珠与白玛聊了那么多事，他都没有醒来，灯油燃尽，白玛去柜子里取新油，贡嘎甲央躺在了丹珠的腿上，丹珠望向青年俊俏的脸庞，欣赏时，不由得唱起了另一首歌‐‐&ldo;缠绵的少女少年，是河水汇入江水，远处马上的人儿，在等谁，在等谁呢……&rdo;边界以外的枪炮声终于停了，这时候，雪也停了，然而，平静只持续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积雪经历了反复的消融和凝冻，终于，贡嘎甲央捉住了他的部下中的叛徒。

丹珠和白玛靠在仓库的门板上，偷听他们在院子里宣告行刑，好奇的白玛透过门缝向外看去，然后，便被吓得脸颊惨白，她惊叫，又惊慌地捂住了嘴巴，说：&ldo;耳朵被割掉了，佛祖，那位索朗的耳朵被割掉了。

&rdo;白玛的话，使得原本心虚的丹珠的心脏&ldo;咚咚&rdo;直跳，他蹲下了，颤抖的双腿还在发软，他也朝着门缝外看去，只见，行刑人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两只血糊糊的耳朵，扔进了一旁的破盘子里。

贡嘎甲央站在楼房二层的栅栏后边，他神情严肃、冷淡，后来，又转身与贡布交谈。

白玛说：&ldo;丹珠，丹珠，按理说，少爷是要杀了他的，可是，少爷想要折磨他，所以割了他的耳朵，拔了他的舌头，让他今后每天做苦工。

&rdo;&ldo;白玛，叛徒的下场就是这样的。

&rdo;丹珠说得那样轻缓，他在说那位下场悲惨的索朗，也在说自己，他一闭上眼睛，全是贡嘎甲央宣告对他行刑的真切的想象。

再后来，行刑人又拔了那位索朗的舌头。

白玛被吓得不轻，她从仓库的旧箱子里找到了一套旧却精美的瓷器，她告诉丹珠：&ldo;我今天晚上睡觉不敢闭眼睛了，小时候每次看行刑，都是捂着眼睛的，这是头一次敢看。

&rdo;&ldo;白玛，不要害怕，你不会遇上这种事的。

&rdo;&ldo;谁知道呢，&rdo;白玛却摇了摇头，说道，&ldo;要是少爷哪天看我不顺眼了，我恐怕得消失了。

&rdo;&ldo;不会的，白玛。

&rdo;丹珠觉得白玛是多虑，因为，他所认识的贡嘎甲央并不会对侍女用残酷的刑罚，而未来的某一天，倘若他与诺布的关系暴露，他可能真的是某种凄惨的下场了。

丹珠和白玛将瓷器拿去厨房，洗干净，用来盛当天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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