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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领进空荡荡的厢房里,他负手凝望着那铺了红毡的通炕。
炕角扔了一团绳子,他捡起来,看了两眼。
这一会的功夫,赵瑟已经带人把屋前屋后都搜了个遍,柴房里的卢攸也被搜了出来,唯独不见寄柔和虞韶的身影。
赵瑟有些不安。
陆宗沅自昨夜里冯寄柔和虞韶一同失踪后,就再没露过半个笑脸。
唯有跟随他多年的赵瑟才知道,此刻他看似平静的神色下,掩藏着多少震怒。
赵瑟踢了踢地上的卢攸,见这老头还没有反应,便示意旁边的侍卫汲水来浇他。
然后对陆宗沅道:“王爷,虞韶一定是被这个混账煽动的,他年幼不晓事,可能犯了点糊涂,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这不还送信给王爷了吗?”
年幼不晓事?陆宗沅咀嚼着这几个字。
他忽然笑了一声,撩起袍子居中而坐,一副静候来客的意思。
赵瑟见事已至此,恐怕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忽而想起当初在濮阳,虞韶为了冯寄柔在陆宗沅的书房长跪不起,那个寂寥的背影早已铭刻在了他的心上。
赵瑟心一横,眼一闭,说道:“王爷,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你就忍痛割爱,把冯姑娘赏给虞韶吧!”
这时,左右侍卫从那农户厨下借了粗瓷大碗,沏了碗粗茶上来。
陆宗沅自昨夜赶路到现在,略觉疲惫,才呷了一口茶,听见赵瑟这话,登时眉头拧在了一起。
他嫌恶地看着那瓷碗上陈年的茶垢,重重地把碗放在了案上。
赵瑟又道:“王爷要是不愿意把她赏给虞韶,就干脆杀了她。
这个女人不详啊王爷!
你想想,自她进了王府,府里出了多少祸事?王妃自戕,范总兵攻讦,王府遭贼,龙壁被毁——”
说到龙壁被毁四个字,陆宗沅眉心蓦地一跳,双目顿起阴鸷之色。
赵瑟忙刹住话头,把头一低,接过那只粗瓷碗退了出去。
才走到院中,他又立即奔了回来,指着外头说道:“王爷,虞韶回来了!”
一顿,又补上一句,“还有冯姑娘。”
陆宗沅淡淡地“嗯”
一声,坐着没有动,左右将厢房的门打开,视线毫无阻隔地到了院子里,正见虞韶骑在马上,怀里倚着昏厥的寄柔。
众人不见陆宗沅下令,也不知是否上去迎接,只得茫然地站着。
赵瑟使了无数个眼色,全然无人理会,虞韶在马上对陆宗沅郑重地施了一礼,说道:“王爷,卢攸是萧泽的奸细,城里也有不少内应,王爷只要带他回去审上一审,自然水落石出。”
陆宗沅余光瞥了一眼地上装死的卢攸,重回虞韶的身上。
寄柔方才被虞韶突然一掌打晕,到现在还昏昏沉沉,因此浑然不觉陆宗沅顺带停留在她身上的一眼是何等晦暗。
陆宗沅颔首,说道:“好,你把她留下,继续往辽东去吧。”
虞韶策马后退了几步,冷静地说道:“王爷,告辞。”
一抖马缰,就要离开。
而寄柔无知无觉地依偎在他怀里,是全心全意地依赖,如水般流泻的青丝缠绵地散落在他衣襟前。
她的脖子里,隐现暧昧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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