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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德·阿莫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白朗觉得他应该不是特别满意。
也许他的演奏并没能打动严格的音乐大师,就像祁斯年说的,他今天有些拘束。
埃尔德·阿莫拿起碟子里的甜点吃了一口,问道:“白,我还从你动人的音乐中听出了一点点犹豫和踌躇,这又是为什么?”
白朗露出了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对不起,阿莫先生。
但是您的这把大提琴……实在太贵了。”
“……”
祁斯年正在翻着乐谱,听他这么说顿时笑出声来。
白朗用肩膀支撑着这把仿佛重于千钧的古董,一动不敢动,情绪复杂地看向祁斯年。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可以理解。”
祁斯年笑着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埃尔德,我就说了,别把你这些古董随便摆出来,会吓坏小朋友的。”
埃尔德·阿莫也不生气,反而用和蔼的眼神拂过屋子里每一把乐器,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堪称愉快的笑容:“它们不应该被当做陈列的古董,虽然它们十分珍贵。
每一把琴都寄宿着灵魂,会在不同的音乐家手里发出完全不同的音色,这才是它们存在的意义。
白,听到你这么说,你手中的大提琴会伤心的。”
白朗刚才还有些紧张,现在也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埃尔德·阿莫真心热爱音乐,也很享受这样的表达和交流。
白朗摆正姿势,拉出了几个欢快的跳音,低头一本正经地对手里的大提琴说:“对不起了,ontagnana先生。”
埃尔德·阿莫看着也笑了一声,对祁斯年说:“还是再来一首,我听听。
白,你可以吗?”
白朗拧着弓子,说:“没问题。”
他沉浸在一种“祁斯年正在向别人推荐他”
的喜悦之中,他绝对不能让祁斯年失望。
在祁斯年开口之前,埃尔德·阿莫又说了一句:“要协奏曲。”
祁斯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想了想,说:“不如……勃拉姆斯吧?白朗练过勃拉姆斯。”
埃尔德·阿莫看了祁斯年一眼,像是有些意外,说:“勃拉姆斯很好。
就要第一第二乐章,最后一个乐章不用。”
白朗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已经大致猜测出埃尔德·阿莫想要寻找什么样的大提琴音色。
勃拉姆斯的第一大提琴奏鸣曲,第一乐章哀而不伤,大面积使用大提琴特有的低音和弦,第二乐章欢快甜蜜,大量赋格段落穿插,致敬巴赫。
而终章是全曲的压轴段落,使用了相当阴沉的音律,是哀伤而痛苦的嘶吼。
从选曲看来,埃尔德·阿莫大概需要一把感情充沛直白,充满了浪漫调性的大提琴,为此甚至可以牺牲一些乐曲的规整性。
简而言之,他并不想要传统巴洛克式的古典乐,他要抒情,有血有肉的,毫无保留的音色。
白朗心里有了数,目光又再次看向祁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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