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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2页）

翌日一早，莫愁扭动着已经僵硬不过血的四肢，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她扯开嗓子开始嚎叫，&ldo;不给饭吃也让我上个茅房啊，我尿了一身你们卖得出去么？&rdo;

也不知是赶巧还是怎么着，铁门恰在此时吱呀一声打开了，鸨母领着一群莺莺燕燕鱼贯而入，笑靥如罂粟花地道，&ldo;不仅给你准备了饭菜，还得给姑娘梳洗打扮呢。

一辈子就做一回新娘子，得漂漂亮亮的。

&rdo;

鸨母这话说得轻飘飘的，里面还带着一副慈爱相。

倘若不知前因后果，还真以为是慈母嫁女儿般的不舍样。

莫愁笑道，&ldo;那赶紧松绑吧，人家大价钱买的，总不是个残废吧？&rdo;

跟在鸨母身后的一位姑娘噗嗤一声笑了，莫愁眯着眼睛看了良久，才在昏暗的光线里看清那位姑娘，正是昨日应歌纵舞的胡人姑娘。

她一双娇艳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讥诮，&ldo;小丫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以为松了绑就能趁机溜了去？从你进这教乐坊的那一刻起，就得知道，插翅也别想飞了。

&rdo;

莫愁什么场面没见过，等闲一个小歌女也能骑在她头上了？

&ldo;小阿姐这么说也对，他日若小阿姐病了，被卖去配了阴婚，也别有逃出生天的念想。

&rdo;

鸨母拉住了怒发冲冠的胡人少女，这节骨眼上不能出岔子，她一挥手，成群的珠帘粉黛放了莫愁下来，裹挟着往门外走去，绕了九曲十八弯，才走到了一间极为隐蔽的香阁雅室。

莫愁眄了一眼丰盛的酒菜，也不拘束，敞开肚皮就胡吃海塞起来。

鸨母带着一众妓女一脸茫然，这丫头瞧着又精又灵的，怎的这么没心没肺？还是真如胡女所言，她有逃出去的路子？

鸨母想到这，不免惴惴，可眼见着莫愁逐渐手脚开始不听使唤，慢慢地连筷子都拿不住了的时候，她也不禁满目得意之色，舞弄着风韵犹存的腰肢坐在莫愁身前的案几上，笑道，&ldo;我当姑娘手眼可通天呢，才不得不留个后手，在这饭菜里加了味调料。

如今姑娘也吃饱了，丫鬟婢子们也该伺候姑娘梳洗打扮了。

姑娘放心，这药剂量不大，待到婚礼时分，自然活蹦乱跳，误不了姑娘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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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纱帷香气暖，酒色氤氲俏娇娘。

莫愁四肢无力，也乐得自在，眼看着一众红颜妙人伺候着自己沐浴更衣，心底暗想，过了几辈子穷苦命了，也有人伺候起我来。

鸨母透过蔼蔼水汽，看见木桶里泡着的莫愁肤白胜雪，不着粉黛也好似敷着一抹胭脂，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对清亮的眸子，耳畔双颊还沾着一绺湿漉漉的乌黑头发，自带着清水出芙蓉的妩媚气。

不自觉地暗自可惜，&ldo;留下来做歌姐儿该多好，定能赚不少银子。

&rdo;

可她顺着香颈往下看去，锁骨处，胸口前，纵横交错的是深浅不一的新伤旧痕，也就释然了，这苦命人的皮肉，值不了几个钱。

莫愁显然没有感受到逡巡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身子动不了，嘴不能闲着，莫愁睨了一眼案几上摆着的朱钗玉钿，没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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