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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酉时河道落闸前,王齐恩要离开青屏。
祠堂里面,顾氏不紧不慢地主持着祭礼,上香摆供,扫墓跪拜,焚化纸钱。
她默默地向大概已经成了仙的小叔祈佑心愿,再替不能回来的夫君告一句谅解。
沁人心脾的香烛气在祠堂里四处缭绕,闻着格外舒心怡神,顾氏一早憋在心里的不痛快终于散了,舒坦极了,甚至昏昏欲睡。
她撑不住似的一手扶在靠墙摆放的长案上,眼睛半眯了眯,看见严汐还静静地跪在父亲的灵位前面,而严婷和婢女们在收拾盛放供品的竹匣子……糟了,怎么喘不上气,顾氏的舒坦变成了心慌,像被呼啦一口气吹灭的灯盏那样没了知觉。
严汐,严婷,屋子里的人都向顾氏跑过去,她们着急地呼唤着顾氏,却都慢慢地倒在了顾氏的身边。
突然安静下来的祠堂里,一个男人从祭台下藏身的地方爬出来。
他提前埋伏在祠堂里,等待机会点燃迷香,一帆风顺地达成了目的。
男人把含在嘴里醒神的草药吐在地上,从昏睡的姑娘们中间找出了严汐,他把严汐藏在原本用来包裹祭品的毡布里,扛在肩上走出去。
男人扛着严汐,毫不在乎地走出祠堂外的院子,走过石楼,一直走到严府的马车旁边。
他的另两个藏在马车里的同伙露出脸,告诉他车夫和仆从都被解决了。
男人把严汐放在马车里,和同伙嘀咕了几句后,独自赶着马车往山下走。
王齐恩靠在祠堂外侧的墙边,脚下踩着厚实的落叶,从祠堂里传出的对话中分辨,等待合适的机会。
婢女们碎碎的嘀咕忽然变成惊呼,接连几声‘夫人’是指顾氏,王齐恩警惕地直起身体,听到严汐也在叫‘婶母’。
顾氏怎么了?
王齐恩等了等,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他略紧张地往石楼门口走的时候,也权衡着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一个仆从打扮的人扛着一卷毡布从祠堂里面走出来,王齐恩迈出的步子往回退了退,他想从这个严府仆从的行为里得到判断的依据。
要不要贸然闯进去?
‘仆从’把毡包放进马车,和另外两个人嘀咕了几句,然后赶起马车往山下走。
王齐恩心里一惊!
那是顾氏和严汐乘的马车,怎么会带着一卷毡布先走?他跑进祠堂里,祠堂里飘着浓郁的香气,一角的地上躺着五六个女人,严汐不在里面。
严汐。
王齐恩在祠堂里绕了一圈,一无所获地狂奔出去,距离石楼不远的地方还停着一辆马车,掀开帘子后王齐恩看见里面躺着真正的严府仆从和马夫。
严汐,他在心里痛苦地喊,拼命地往山下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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