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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然而心里却仍然不能不在意，沉甸甸仿佛装了铅。

又不能去问沈曹。

交往到这个阶段是最尴尬的，初相识时打情骂俏卖弄聪明，说什么都是情趣。

一旦双方动了真情，反而僵持起来，说话举动都像做戏，客套得欲假还真。

话来话去，总是说不到重点，直接打问人家三十年过往经历，未免交浅言深，恃熟而骄。

不问，却终是挂心。

胡兰成回忆录《今生今世》里说张爱玲自与他交往，&ldo;忽然很烦恼，而且凄凉。

女子一爱了人，是有这种委屈的。

她送来一张字条，叫我不要再去看她，但我不觉得世上会有什么事冲犯，当日仍又去看她，而她见了我亦仍又欢喜。

以后索性变得天天都去看她了。

&rdo;

这样的委屈，我竟然也是一样的。

莫非，是想天天见到沈曹?

胡兰成那个人，实在太懂得女人的心，怎怨得张爱玲不为他烦恼，为他倾心，为他委屈，甚至送他一张照片，在后面写着：&ldo;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rdo;

写出这样文字的女子，是尤物;辜负这样女子的男人，是该杀!

然而胡兰成又说：&ldo;我已有妻室，她并不在意。

我有许多女友，乃至挟妓游玩，她亦不会吃醋。

她倒是愿意世上的女子都欢喜我。

&rdo;

我惊心于张爱玲的大方，抑或是一种无奈?然而那样的潇洒，我却是不能够，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不能搀一点儿假。

阿陈忽然停下咀嚼，盯着我看。

我被盯得莫名其妙，只好也瞪着他。

阿陈大惊小怪地说：&ldo;锦，你真是太贪吃了，吃西餐呢，一定要斯文优雅，你看你，汤汁淋漓的，这蛋汁洒得到处都是，真是太失礼了。

要是带你出去吃大餐也是这样，可怎么见人呢?&rdo;

老板受到提醒，也好奇地抬起头来，看看盘子又看看我，笑嘻嘻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哭笑不得，捧着一份三明治夹蛋不知吞下去好还是放下来好。

在两个大男人挑剔的注视下吃东西，真怕自己会得胃结石。

然而这还不够，阿陈还要回过头对着老板更加亲昵地嗔怪：&ldo;您看阿锦，年轻轻的也不知道打扮自己，天天一件白衬衫，少有女孩子这样不懂得穿衣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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