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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墩说,妈,这儿没您事了,您歇着去吧。
大妞进了院,嘴里嘟囔着,疯丫头,还美丽呢,亏得姓贾
王满堂正在院里修理水鸭子,大妞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王满堂说随便。
大妞说随便的饭最难做,什么叫随便哪?
王满堂说,随便就是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大妞说,你要真那么随便就好了。
商店分了新楼房,白新生和梁子都要搬过去。
刘婶决定儿子要搬儿子搬,反正她不搬,她在灯盏胡同住惯了,全世界哪儿也不如灯盏胡同好。
她喜欢平房,平房接着地气,有院子,得活动,还有枣树,楼房鸽子笼似的,哪儿有这儿自在。
大妞说,儿子、媳妇都走了,你一个孤老婆子在这儿待著有什么意思?
刘婶说,她最近常常想起老萧。
老萧将来回来奔哪儿?还不是奔他干闺女来。
他在北京已经没家了,要是我也走了,他来到这院里不是谁也找不着了?就算找着了,他真能跟着福来他们挤在一个两居的单元里?
刘婶说她活到现在,也算活明白了,下一步就得为自个儿活了。
大妞说,老萧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不是空等?
刘婶说,空等也是个希望,总比什么念想也没有强。
大妞说,别跟周大夫似的,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刘婶说,我比老周强。
老周当初是一门心思扑进去了,我是有各种思想准备。
我对老萧的感情,就跟那陈年的酒似的,年代越久,思念越深,味越浓,我现在越想,老萧越是好人。
刘婶还告诉大妞,街道几个退休的老姐妹组织了一个婚姻介绍所,免费,义务为想结婚又没有目标的人搭桥牵线,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
大妞还是头一回听到婚姻介绍所这个词。
刘婶说这也是时代发展的新事物,现在全国好些城市都有这样的机构。
又让大妞帮她想想,周围这几条胡同还有谁到年龄了还没结婚?
大妞说,那还用问吗?都是明摆着的,光我们家,你看,就有鸭儿、坠儿、门墩、刨子、斧子,你们家有套儿……
刘婶说,鸭儿她妈,你可是忘了一个人。
大妞问谁?刘婶说这个人太重要了。
大妞问到底是谁?刘婶说,周一凡,周大夫。
下一步,我们要把周大夫作为重点对象,发动街道一切力量,为周大夫寻找目标。
大妞说,你这一说,我还想起了一个人。
刘婶问谁?大妞说就是刘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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