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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喂,这位客官,您可莫要心急啊!”
那伙计见着晏欺脸色沉冷压抑,不由骇得满头大汗道,“昨个夜里咱掌柜的才赶工修过一柄石刀,那东西我们都看过呢,跟人差不多高了,长得也怪凶煞的,想必不是什么好物,折腾起来别提有多费劲了……”
话正说到一半,晏欺已凝声将他打断道:“慢着,你方才说……她昨夜修了一柄石刀?”
伙计点头道:“是啊,连夜修的,一口气没歇着。”
晏欺不动声色道:“什么样的石刀?”
伙计拧眉想过一阵,继而断断续续道:“反正瞧着黑压压的一大块儿,估摸着是挺沉的,我也没亲手掂量过,毕竟是人家私有的东西……”
这会子还没能说完,只听得背后一阵嚷嚷,有人抬手拍了桌子,含糊不清地扯开嗓子喊道:“伙计,上酒!”
那伙计听罢连忙止了闲话,只低头朝晏欺憨笑两声,便屁颠屁颠儿地窜溜过去了,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
晏欺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漠然坐回桌边静静候着,然而微一偏头,见薛岚因那混账小子还是个浑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还是飘的,看着大概也没将大难临头的事情搁在心上。
——这小混蛋,天生就不是个能扛事的料子。
别人惯有的临危不乱,到他这里,便成了活脱脱的漫不经心。
晏欺冷笑一声,顺势扳过桌前一只筷子敲他脑袋道:“喂,做梦呢,还不知道醒?”
薛岚因“哎”
了一声,匆匆将放远的目光收了回来,反手捏住那只筷子往里一收,改望向他道:“瞧你疑神疑鬼的,逮着人问些刀啊石啊什么的,怎么了?”
“没什么。”
料他也没听进去多少,晏欺不知为何,倒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片晌之余,又心平气和地反问他道:“……你才是,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嚯,我也没想什么。”
薛岚因将那双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两转,似笑非笑道,“就是有点好奇……方才胭脂铺里那档子事情,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晏欺冷嘲热讽道:“……好奇?你那分明是三八。”
这狗徒弟到底是颗歪心思,想法也没一刻是正经的:“我、我哪有……我只是一直在想,为什么有些人,明明是相互惦念的,偏不肯堂堂正正地走在一起,非要暗地里偷偷摸摸呢?难道瞒着正主羞答答地搞另外一套,就能当是无事发生了?”
晏欺一心都放在伙计方才所说的话上,此刻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旁听着,只随口应付薛岚因道:“那你去大声告诉沈妙舟,叫她别躲了,直接把她那瘸子相公踹得远一些……然后再和谷鹤白一并携手远走高飞,从此做对快活的神仙眷侣。”
他抬眼望了望始终空无一人的酒楼侧门,似是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攥在手心里,有意无意地上下敲击着,毫无规律可言:“沈妙舟要真这么做了,那聆台一剑派估计也得一夜散门……事后再来多少个谷鹤白都不顶用的。”
薛岚因让那一双筷子胡乱叩得头晕耳背,分了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晏欺手腕轻轻捉住,边笑边道:“也不是没可能啊,你看谷鹤白心机那样深沉,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
“你也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倒还有力气坐在这里谈笑风声。”
晏欺刚想板起脸来教训些什么,余光恰好瞥见丰姨跨过门槛慢悠悠地踱步进来,一时倒也懒得再去与他争辩,二话不说,抓过刚买的胭脂便朝她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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