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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三钻进去了,三海身骨子大,头进去了肩膀不得进去,看见墙角有一个水瓮,水瓮里只有少半瓮水,顺手将一个雨帽盖在头上蹴进瓮里。
保安六七个进屋搜,没有搜到,出门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水瓮上的雨帽动弹,过来一揭雨帽,把三海拉了出来。
※※※
游击队再次撤进深山,这次一直撤到最偏僻的黄柏岔村。
黄柏岔村只有三户人家,每家都有两丈高的土院墙,墙上画了石灰白圈防兽。
石灰白圈能吓住狼、豺和野猪、牛,却吓不了豹子,村里的鸡和猪常常就没了。
这月的初三夜里,月黑风大,豹子又来了,一头牛就和豹子在村前的路口上搏斗,它们的力气差不多,谁也没战胜谁,都累死了。
天明村人去耕地,才发现牛和豹子都是后腿蹬着,半个身立起来,豹子的前爪抓着牛的肩,牛的头抵着豹子的头,撑在那里像个人字架,用脚一踢,咵嚓倒下去。
这牛是姓冉那家的,姓冉的不忍心杀牛吃肉,挖坑埋了,在院子里剥豹皮,来了一个长着白胡子的人。
姓冉的留那人吃了顿饭,还给换了一双龙须草鞋,那人临走时给姓冉的画了一张符,还剪下自己一撮白胡子,说这一月里村子里还可能有灾难,如果到时候把符和胡子烧灰用水冲服,然后离开村子就能避过。
姓冉的初九日是他娘三周年祭日,在坟上烧纸上香哭了一场,又招呼另外两户人家吃喝了一顿,准备着初十离开,初十中午老黑和李得胜他们就来了。
李得胜的手伤,在来黄柏岔村的路上已敷了南瓜瓤。
南瓜瓤可以治枪伤,敷上后果然痛止了,肿也往下消,胃却又疼起来。
李得胜有老胃病,一直吐酸水,在皇甫街多喝了酒,再加上不断自责在皇甫街决策失误,使游击队蒙受重大伤亡,胃病又犯了。
老黑将几十人分住到三户人家里,让各户给他们先做饭,姓冉的很客气,就起火烧水,却在水烧开了将符和胡子烧灰让老爹冲水喝,老爹不喝,说他腰疼要走也走不动,姓冉的自己喝了,给老黑说他去地里摘些青辣椒回来炒菜呀,跳下地塄就逃跑。
哨兵发觉后喊起来,屋里跑出来三四个游击队员,把姓冉的压倒,骂道:你是要山下报信啊?!
拉回院子。
老黑问了情况,骂道:我最恨报信的,拉出去埋了!
姓冉的吓得瘫在地上,稀屎从裤腿里流出来,他爹跪在地上求饶,说他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老黑说:看在你爹的脸上,不埋你。
自己却亲自拿了一把镰,过去把姓冉的一个脚筋挑了。
另外两户都乖了,把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全拿了出来,说住一天两天行,住十天半月也行。
李得胜趴在炕上,用另一只手给他们写了欠条,说革命成功了,拿这欠条到苏维埃政府兑钱,兑三倍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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