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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说:这地是寺产呀。
马生说:一切土地归农会啊,你这一块是二十二亩吧,寺后那块是多少?和尚说:这我得找拴劳说去,他当主任哩,怎么政策又变啦?!
马生说:你不是有佛吗,还可再问问佛!
马生又继续用脚步量地,他以为和尚回到寺里要给那些妇女讲的,那些妇女也会来地里问他的话了,可是,妇女们没有来。
当他迈着脚步到了地的那头,就没意思再迈着脚步丈量过来。
地头上有一个土洞,查看了洞口的蹄爪印,知道是一个獾洞,就给自己找个事儿,捉起獾来。
捉獾得用柴禾在洞口生火,烟熏进去獾就出来了。
他找了些柴禾在熏,天慢慢黑下来,那些妇女陆续回村了,路过地畔,还是没有理会他。
但马生在回村的妇女中,始终没有见到白菜。
马生提着一只獾回到村,直直地往白菜家去。
白菜的男人在院子里举石锁子。
这男人脑子简单,身体却好,喜欢使枪弄棍的,举了几十下石锁子,又趴在地上俯卧撑。
马生站在院门口,说:下边又没有女的你晃啥哩?那男的不撑了,说:你寻我?马生说:你吃獾呀不?那男人说:你咋舍得给我吃?马生把獾扔过去,说:白菜呢?那男人说:中午就回娘家了。
马生说:是吗,那我后半晌咋看到她在寺里?那男人说:啊。
声音不大,却提了棍顺门就走。
马生说:你?那男人说:我去寺里!
马生说:你这脾气,咋搁不住事呢?别打人啊!
※※※
马生叮咛着别打人,他回到家里,就等着打人的消息。
这白菜怀不上孩子,去铁佛寺烧过香,就结识了和尚,隔三岔五往寺里去,甚至和尚还来过她家,带了一包香灰让白菜和她男人冲了水喝。
但后来村里就有了说法,说白菜去寺里怀里揣过一瓶酒,和尚怎么能喝酒呢?又说白菜头上的印花帕帕是和尚给的。
这些话当然没人给白菜的男人提说,但白菜从此不同她男人睡觉,她男人就起了疑心。
男人说:你求孩子哩,不和我睡觉哪能有孩子?白菜说:佛会赐的。
男人说:佛会赐的?!
我可告诉你,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卸你的腿!
当马生说了白菜在寺里的话,那男子就觉得白菜骗了他,又从马生说话的神气里听出马生是在嘲笑他,一时恼火,提了棍赶去寺里要看个究竟。
到了寺里,寺门关着,咚里咚咣敲了半天,和尚才出来开了门,他劈头喝问:是不是白菜在寺里?和尚说:没,没没没呀!
他说:没有你牙花子乱叩?便往里走。
和尚倒提高了声音说:白菜就是没在寺里呀!
他说:你喊那么大声是报信不成?!
看了大殿,大殿里没有,进了禅房,禅房里也没有。
和尚说:你到厨房厕所再去看,哪里有?他偏不去厨房厕所,就坐在禅房的床沿,这床支得很高,床单子垂在地面,突然闻到了一股桂花油的香味,白菜的头发上搽的就是桂花油,他说:白菜肯定在,你把她藏哪儿了?和尚说:没有,真的没有。
他气得一把拽掉床单,没想床下竟然还有一床,白菜就在里边蜷着。
他一拳把和尚的鼻梁打得陷下去,又在身上撂了三棍,采着白菜头发回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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