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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又低头去研磨墨锭。
浓睫在眼下投下淡淡阴影,他的侧颜显得尤其乖巧安静,温驯至极。
楼招子察觉氛围不对,刚要开口,就闻太子道:“滚。”
温别桑停下动作,乖乖坐在椅子上看向庞琦。
庞琦露出慈爱的笑容,刚跨一步,太子便再次开口:“让他自己滚。”
温别桑以为他忘了:“我腿受伤了。”
承昀淡淡道:“现在已经好了。”
温别桑怔了一下,道:“还在疼的。”
承昀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孤说,好了。”
温别桑抿嘴,撑起身体从桌边站了起来,拧着眉头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庞琦偷偷看了一眼承昀的脸色,发现他没有强制要求不许任何人帮忙,这才脚步匆匆地追了上去,伸手扶住了温别桑,道:“公子,您停着歇歇,奴才这就去搬椅子。”
两人并没有走出太远,这话楼招子都听的清清楚楚,更不要提承昀了。
他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脸色,清楚对方到底还是对太子妃留了情面,轻咳一声,道:“殿下,要不,贫道代您去跟温公子谈谈?”
“不必。”
承昀伸手拿了支新笔,蘸取温别桑研好的墨,在宣纸上笔走游龙,留下一个大大的:杀。
“公子。”
重新让人把他抬起来,庞琦轻声道:“您要不要去湖心亭坐会儿,散散心?”
“不去了。”
温别桑心情不好,回到小屋之后,便缩在床上躺了下去。
房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温别桑已经昏昏欲睡。
他撑起身体坐起来,便见楼招子含笑站在小屋内:“温公子,贫道有话直说,您是否精通雷火之术?”
这开门见山的话语让温别桑猝不及防,他后知后觉,原来宫无常在书房里谈话是为了让他主动依附。
立刻摇了摇头,道:“不通。”
……难道是自己猜测有误?不可能啊。
但温别桑的表情却并不像是在撒谎。
他略作思索,道:“公子,如今殿下手下正缺人才,倘若公子真有本事,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温别桑也不知道是不信他,还是另有打算,他定定望着楼招子,道:“不通。”
楼招子苦口婆心:“为梦中之事,太子一直睡的不安稳,因此有些心情不好,对您也确实有些苛待……如今难得他有用得上您的地方,若您愿意为他办事,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不是?”
或许是感受到他确实在真心为自己好,温别桑将目光稍微挪开了一些。
楼招子再接再厉,道:“相信您在民间也听过殿下的名声,他虽说有些骄纵,却并非大恶之人。
如今他既然主动放下台阶,这正是您二人冰释前嫌的好机会……听贫道一句,只要熬过这些时候,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温别桑沉默了很久,他握着手中的小弩,语气平静,道:“不通。”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太子府,也绝对不会与宫无常这种人在一起共事。
他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也并不擅长应付对方突如其来的坏脾气。
在他眼中,宫无常和相府那群喜欢把他踩在脚下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何况,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楼招子刚出小屋,路过寝殿就被承昀叫了进去。
他面前放着一个小木盒,盒子里是从温别桑身上搜下来的一些核桃,还有从坟前捡来的微型弩。
那弩只比巴掌大上一点,看上去像是小孩的玩具,弩的握把下方有一个凹陷的滑道,里面放着几根备用的短箭,拿在手中分外轻巧。
承昀正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弩,猜测这东西应当是为不会武功,手臂无力,拿不起重弩的人专门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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