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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恩师提前铺下红地毯】

在我们中国古代，师生关系、师徒关系都有点儿像父子关系，民间既有&ldo;一日为师，终生为父&rdo;的说法，庙堂上&ldo;天地君亲师&rdo;的排列，也暗示着一种伦理纽带。

老师，往往就充当着&ldo;精神之父&rdo;、&ldo;人格之父&rdo;的角色。

今日当然不同了。

有的地方，我看师生关系就好比训兽员和野兽之间的关系。

老师视学生为野马（敢不戴笼头我抽死你！

），学生视老师为屠夫（干嘛每天都宰杀我的灵魂？）。

我认为，徐阶对于张居正，自在翰林院结缔师生关系之后，一直就扮演了&ldo;政治人格之父&rdo;的角色。

张居正在选了庶吉士后，发奋研习国家典章制度，不吟风弄月，不&ldo;交通&rdo;权贵，表现特异。

据王世贞回忆，那一批同年进士多沉迷于古文诗赋，以汉唐大家相砥砺，&ldo;而居正独夷然不屑也，与人多默默潜求国家典故与政务之要切者。

&rdo;

明末还有人说，他在这个时候就有志于宰辅，将&ldo;户口、扼塞、山川形势、人民强弱、一一条列&rdo;（林潞《江陵救时之相论》）。

并且逢到盐司、关司、屯马司、提刑按察司等官员任满还朝时，就携带一壶酒、一盒菜去拜访，死缠住人家，详细询问关隘要害。

回到公寓后，挑灯记下，&ldo;其精意如此&rdo;（王思任《与周延儒书》），非腐儒可比。

对这样的有志青年，《明史》上说，&ldo;徐阶辈皆器重之&rdo;。

徐阶很早就开始有意引导张居正担大任，期望值很高。

在翰林院看见张居正写的文章，虽然也引用子史百家的话，但并不脱离治国之本。

对此，他深感满意，曾亲口对张居正说：&ldo;张君，将来一定要尽忠报国啊！

&rdo;（《文忠公行实》）

当然，对于老师的一套政治谋略，年轻时的张居正，也有个理解的过程。

徐阶老成谋国，有人不理解。

严嵩时期，有人讥他是&ldo;四面观音&rdo;、&ldo;一味甘草&rdo;。

其中，被他救了命的海瑞就是反映最强烈的一个。

但徐阶仍不改隐忍作风，&ldo;碌碌无奇&rdo;。

对严嵩这条毒蛇&ldo;阳柔附之，而阴倾之&rdo;，终于得以保全自己，等到了翻手的机会。

张居正起初对老师的一味隐忍也是气闷的。

三十三年他请假归籍之前，给徐阶的信里，就显出了一股急躁。

他对老师说，你固然内心有想法，但外表却随波逐流，想用这个办法等待时机，不亦难乎？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不如&ldo;披腹心，见情素，伸独断之明，计捐流俗之顾虑，慨然一决其生平&rdo;，与严嵩大干他一场算了！

如果老天有眼，青史留名指日可待；如果这路走不通，&ldo;即抗浮云之志，遗世独往，亦一快也！

&rdo;

这时候的张居正，还有很浓的名士气，慷慨任事，看不得老师那样的窝囊。

但这只是私人之间的通信，不是公开的政治姿态。

从张居正以进士二甲九名的好成绩跨入仕途之后，到如今，已是19年蹉跎过去，中间除了在嘉靖二十八年给皇帝上了一份《论时政疏》之外，再没有露过任何一点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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