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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
梁芝扯着他走远了一些,“他父亲家里很有钱的,云川集团听说过吧?本来听说是根本不认他的,那年不知为啥突然又把他要回去了,可能大家大业没人打理了吧。”
“云川集团,海城陆氏?”
宋振听得一愣。
开玩笑,那谁没听说过。
国内的商贾名流能把生意做得大到能让普通老百姓都耳熟能详的也就那么几家,陆氏盘踞榜首。
把这个信息消化了一秒钟,宋振突然一皱眉盯着梁芝:“所以你的意思是,那货认了有钱爹之后就把露露拉黑了?”
穷小子一朝变成富二代,于是果断抛弃痴心一片的普通姑娘?这什么渣中极品。
“嘘,小点声!”
梁芝敲了他一记,强调,“这些都是听说啊,听说!
我反正真心希望是假的。”
宋振还是一脸愤怒。
“再说了,我家宝儿能受那委屈么?”
梁芝又补充一句,“是顾慎如拉黑的他。
她都气死了那时候,你不知道。”
“我也快气死了。
拉黑得好,一辈子都不理这种人。”
宋振拳头都捏紧了。
然而这时梁芝又把话锋一转:“不过其实,顾慎如后来还是忍不住找过他一回,没找到着而已。”
“什么,露露主动找他?”
宋振惊。
梁芝瘪瘪嘴。
是啊,谁想得到当年只有十六岁,心高气傲的顾慎如,那个大头照常年贴在学校的荣誉栏里,过生日的时候礼物塞满桌斗的小明星,会放下面子主动去找一个男生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玩儿了呢。
谁也不会信。
“看到没,这就叫冤家路窄。”
梁芝边说,边一脸感慨地往诊室里指了指。
此时的诊室中气氛很怪,至少在顾慎如看来是这样。
她坐在轮椅上,看着陆别尘一膝触地蹲跪在她面前,一手托起她的右脚踝,另一只手将她踩扁了跟的帆布鞋从脚上拿下来,然后替她把脚上穿的带耳朵的哈姆太郎卡通袜也脱了。
他的动作很轻也很有条理,先拉着袜口往下褪一半,再脱脚尖,然后把袜子叠两下放在她腿旁,放的时候手掌短暂地停留将它压平。
这几乎跟八年前的每一次,她在训练后抱怨脚疼时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以前他会很自然地,毫不嫌弃地把她的卡通袜顺手揣进衣服兜里。
那时候的他总剃着短短的寸头,她最喜欢在这种时候玩他的头发,感受整齐的发茬刷过手掌时微痒的感觉,或者用两只食指戳一戳他干净的泛青色的头皮,从鬓角起沿着漂亮的发际线一寸一寸移动,然后在额头正中美人尖的地方汇合,慢慢往下滑直到鼻翼两侧,最后猛地一收夹住他的鼻子,让他无法呼吸。
然后他们都会笑起来。
但是现在,他的头发长了,遮住额头,遮住她的视线,又戴着口罩,让她看不清那条笔直的鼻梁,只能看见一副突兀眼镜。
她想他也永远不会再把她的袜子揣进兜里。
顾慎如瞥一眼她那只竖着两只小耳朵的哈姆太郎卡通袜,心里突然一阵说不出的憋屈。
她想不通,怎么别人都已经有了新的身份,认识了新的人,变成了另外的样子,而她还是那个穿着卡通袜天天脚疼的蠢丫头,这不公平。
更不公平的是,面目全非的还能被一眼认出来,而她这个一成不变的才像是被忘干净的那个。
越想越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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