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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来了,女鬼接我回家,他依然穿着蓝色的工服,背上有股机油的味道。
我注意到朱丘生的肩膀又宽了些,倒三角从雏形变成了实际,他好看得越发明显。
他叫我别使劲儿抓他的衣服,说身上脏,我没应,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衣服里。
皂角味儿,机油味儿环着我的鼻子,那是种混杂着温柔与强韧的特殊气味,朱丘生独有的,我闻了又闻,像只餍足的猫。
暗暗的,偷偷的,然后我从他背后抬起头,顺着目光打量他的耳垂。
朱丘生的耳垂不厚,按照老一辈的话来讲那不是什么有福气的面相,是“劳碌命”
,他劳碌的耳垂被冷风一吹,边缘就会变成半透明的红。
我怎么想就怎么做了,伸手替他揉了揉。
吱——呲——!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响起,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俩已经在地上滚了两圈了,碎沙子粘了我满头,我的行李和车子一起倒下来,不结实的暖水瓶盖儿溜出去老远,咕噜咕噜的。
娘的,我疼得在心里直骂。
我一把把倒在我旁边的朱丘生扶起来,他身上没受什么伤,但手掌擦破了油皮,渗出一点儿血。
我看了就忍不住恼,骂他,朱孬蛋,你丫多大了还摔跤?!
他瞪了我一眼,说你干嘛闲得没事动我头?我说,我这不是看你耳朵冻了给你捂捂吗?没良心的!
下次冻掉了也别找我!
我俩斗了一阵儿嘴,吵得气鼓鼓,才想起车没扶。
我抓着车头帮他扶起来,手碰了下车框里的铺盖卷儿,然后“操”
了一声。
朱丘生问我怎么了?我给朱丘生看我湿了的手,说他娘的暖水瓶漏了。
暖水瓶里面是玻璃胆,本来就是易碎物品,所以我才把它包在铺盖卷儿里。
朱丘生过来摸了把,无语地瞪着我,过了会儿,上嘴唇下嘴唇一磕巴,说了句傻叉。
我气得拧他胳膊,你才傻叉呢!
你是大傻叉!
是我摔的保温瓶吗?干嘛骂我啊?!
他照例脸黑,说你笨不笨,暖水瓶里水都不倒干净?家里少你这一口水啊?我说要不是你翻车,我暖水瓶能漏吗?朱丘生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他说要不是你手贱摸我头,我能翻车吗?我说谁他妈手贱了?我还不是怕你耳朵冷?吵来吵去,正正好好绕地球一圈,又他娘的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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