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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3页）

女人接过男人递来的匕首，艰难地用冻僵的手指将它解刨，割下肉在火上烤。

她剥下狼皮裹在孩子的身上，将手掌浸入尚且温热的狼血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男人坐在一边，低着头，已悄然停止了呼吸。

他的身上伤痕累累，手臂被狼吻撕下一半，胸膛几乎被破了一个大洞。

他身上的血早已流干，只凭着一股对妻子和孩子的信念支撑到此。

他的身躯一片冰冷，嘴唇青白，双眼紧闭，无论篝火燃烧得如何旺盛，他也再不会醒来了。

脚下都是冻土，女人和孩子流干了最后的泪水，只能用乱石将他埋住。

朝阳升起，他们带着剩下的狼肉和狼皮，继续向着未知的远方跋涉。

又过了二十天，或许是十七八天，他记不清了。

女人把最后的一块肉放在他手里，裹紧他身上的狼皮，抱着他，双眼空得像是眼前的荒漠。

&ldo;孩子，阿妈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rdo;她道，嗓音已弱得要凑近才能听清楚，&ldo;但阿妈不甘心，我们一家人原本好好的，都是那个叫唐弋的屠夫，那群南泽人，他们毁了我们的所有，他迟早会遭到报应，被千刀万剐。

&rdo;

&ldo;孩子，你要好好地活下去，长生主的眼睛在看着你，活下去替阿妈和阿爹报仇，替我们所有人报仇。

孩子……&rdo;

她的脸颊慢慢浮现出一丝红润，声音也大了起来，仿佛流失的生命开始回归到她的身体，她的眼睛睁得老大，无尽的怨恨凝固在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里，看得他悚然心惊。

&ldo;孩子，活下去。

&rdo;

女人也死了。

身体就像是熄灭的蜡烛那样陡然变得冰冷，眼睛大大睁着，一瞬不瞬地望着天上的银河。

孩子真的来到了他噩梦中的景象，偌大的荒原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别的活物，无尽的黑暗像是无尽的死亡，他守在女人的尸体边，一步也不敢挪动，甚至丧失了哭泣的力气。

夜色最深沉的时候，他看见了狼群。

那些绿幽幽的目光藏在黑暗里窥视着他，辨不清数量。

他守着一堆微弱的篝火，它即将要熄灭了，他知道，在火焰消失的一瞬间，狼吻就会将他撕成碎片。

他就要死了，但就如女人所说，他不甘心，他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从未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这样无缘无故地承受恐惧，再无缘无故地死去？

他从火堆里拾起一支火把，与狼群对峙。

小小的身体是如此微不起眼，他尽力摆出一种凶狠的模样，即使双腿颤抖得快要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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