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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郑业果然进了宫。
淑妃见了他来,十分欢喜,忙令宫人去备茶水果子。
原来早在淑妃幼时,其父被外放做官,又因其母病弱不便随行,故而家中事务皆落到她胞兄郑知运一人身上。
那时候,郑知运上侍病母,下抚幼妹,着实艰辛,直到其父调任回京,日子才渐渐好转。
再后来,淑妃中选进宫,从小小的才人一步步成为如今的淑妃,可她没有忘记兄长昔日的疼爱与照拂,不但对兄长一路提携扶持,连对这侄子都格外宠溺。
郑业谢了座,又和淑妃寒暄了几句,故作无意地提起了永安公主。
“如今姑母宠冠后宫,父亲也身居高位,引了无数人想来攀附。
如今,连永安公主也求上门来,只盼能为姑母略尽绵力。
侄儿瞧她还算有些诚意,姑母……不如允了?”
淑妃沉吟片刻,摇头叹道:“不成。”
郑业自以为手到擒来,不想却被驳了,心中渐渐急躁起来。
“为何不可?如今姑母势大,那永安想来攀附,也是情理之中。
况且,永安还有公主的身份,出入宫禁也比侄儿容易些。”
淑妃低头转了转手上的芙蓉玉戒指,末了,还是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永安公主心机深沉,她可不像面上那般柔顺乖觉,就连姑母也不敢说一定降得住她。”
说罢又将目光重新落到郑业身上,苦口婆心地教他,“业儿,你要记着,自己降得住的人才可用,我们所谋之事是大事,实在不能冒险。”
这话淑妃叮嘱过他多次,他早听得不耐烦了。
如今郑业又见她旧话重提,心中那份焦躁再也掩饰。
“哎呀姑母!
要我说,永安心悦诚服归顺于您,这是好事,您就是太谨慎了些。
有些事,不方便郑家出面,永安是最好的人选,姑母就别多虑了。”
淑妃见他话里话外,都是永安的种种好处,心中的疑虑不免又深了几分,索性去套他的话。
“你小子,难不成与她也有了首尾?”
虽是责问之句,却带了浓浓的揶揄之色。
郑业一时被问蒙了,也不敢轻易答话。
又听淑妃悠然道:“罢了,若真有了……她倒也不算外人了。”
郑业见她神色淡然,不像是动了气。
又想到姑母素日最疼自己,就连他逼奸了太学博士的嫡女,也是姑母出面替他遮掩过的。
如今不过是与个寡居的公主春风一度,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姑母……”
“什么?你还真的将她弄上手了?她不是个好相与的!”
淑妃闻言厉声打断他。
郑业见了此景,心内直呼上当,忙跪在地上央求道:“姑母息怒,侄儿见她求的可怜,一时心软便……”
他顿了顿,想着如今也只剩实话实说这一条路了,便咬牙说道:“便替姑母应了她……”
淑妃听了这话气得五内俱焚,将茶盏狠狠掷在地上,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郑业心想,往日不论他闯下多大的祸,都有姑母替他遮掩,也从未像今日这般疾言厉色,便料定此次必是犯了大错。
他虽不知错在何处,可口中仍连连赔罪道:“都是侄儿的错,求姑母息怒,姑母有气,大可命宫人教训侄儿几藤条板子,切勿气坏了身子啊,姑母……”
淑妃见他又是磕头又是赔罪的,心下早已软了几分,又听他一心请罚,心中的怒气便全散了,只不耐地摆着手:“罢、罢,快离了我这,教我好好清静清静!”
郑业忙起身告退,又听淑妃嘱咐道:“今日之事不要说与你父知道。”
却见他瞪着一双大眼,也不敢问,只错愕地瞅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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