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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再见吧，支离破败的护城河。

再见吧，北海。

再见吧，景山。

再见吧，什刹海还有后海。

再见吧，地安门。

再见吧，安定门、地坛和青年湖公园。

再见吧，合义斋炒肝包子铺。

再见吧，后门桥废品收购站和那两位给予了你近六百元收入的收购员阿姨。

再见吧，&ldo;耗子&rdo;。

再见吧，黄圆。

再见吧，爸爸妈妈。

北京，我这儿跟你道别呢，你听见没有？

你睁开眼睛，看到黄圆夹在车窗前拥挤的人群中，正对坐在自己对面的黄方叮嘱着什么。

你下意识地朝远处望了一眼，蓦地发现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你的爸爸妈妈正站在那里，手拉着手，向自己这边张望着却不敢靠前，顿时，你的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说好不来的，怎么还是来了。

你从车窗探出了身子，向他们挥着手，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列车就要启动了，车厢门已经关闭。

黄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把将黄圆推向一旁。

&ldo;姐，你靠后点儿，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rdo;黄方边说边从窗口探出身子，神情焦急地向另一个窗口处招呼着，&ldo;张老师……您快过来，快过来呀……&rdo;

&ldo;耗子&rdo;满脸兴奋地挤了过来。

两双手握在了一起。

&ldo;到了北大荒，你一定要认认真真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rdo;&ldo;耗子&rdo;高声说着，难得她竟头一次对你们露出了笑容。

&ldo;还有你，李迪克，你要注意，要改造自己……&rdo;她的话音未落，只见黄方猛地抽出了那只与她握在一起的手，弓着身子，抡圆了一个嘴巴扇了过去，&ldo;啪&rdo;的一声脆响，&ldo;耗子&rdo;被扇了个趔趄，眼镜被打出去老远。

&ldo;耗子&rdo;被这意想不到的大嘴巴煽得目瞪口呆。

&ldo;耗子，你还不知道你叫&lso;耗子&rso;呢吧，没有了眼镜你更像&lso;耗子&rso;了，不信你回家照照去，保准特像。

&rdo;黄方缩回身子，坐回到座位上，嬉笑着，&ldo;&lso;耗子&rso;，我会想你的，再见。

&rdo;

走前应办的事，又被黄方临时增加了一件。

列车启动了，在震耳欲聋的鼓乐声中、在&ldo;耗子&rdo;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中、在车内车外的一片唏嘘声中缓缓地驶出站台。

&ldo;你这手真漂亮!&rdo;这次，轮到你夸奖黄方了，&ldo;简直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rdo;

&ldo;还算可以吧，也是受了你的启发。

&rdo;黄方得意地说，&ldo;我这人就是即兴发挥比较好。

&rdo;

你们俩都笑了起来，但你们的笑声很快就被车厢内的唏嘘声淹没了。

车轮飞快地转动着，远处近旁的景物，被你们一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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