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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马标昔日在金盆洗手之前，即曾为了最后一票生意失算而被对头追得走投无路，恰好碰到了秋离自半截腰出来托了他一把。

这才保了个全身而退，从此他专心诚意地退出江湖。

并与秋离结成了兄弟般的忘年之交，近些年来，在这里他安分守己地买下了田地房屋，规规矩矩地做起庄稼人来了，而且衣暖食足，日子还过得蛮惬意呢。

在大瓦屋后的凉棚下，浴着懒洋洋的晚风，秋离巴洗了&rso;个痛快的冷水澡，浑身的疲劳垢秽被几大桶的冷水涤除得干干净净，他换了一身宽松的月白长衫，足上也改穿了一双青面缎子的粉底鞋，他正在悠闲地品着一杯香茗，静静听着马标在口沫横飞地说话：&ldo;五里外的陵堆子下，果然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的尸首，官家正急得人仰马翻四处缉拿凶手，他们也知道这又是江湖中的争斗纠葛，但表面上又不得不摆摆样子，出来大伙瞧瞧，我说兄弟，这回你做得可有点过火，好些年来，老毛病是一成也没改……&rdo;秋窝笑笑说道：&ldo;你也是一样，仍然罗咳得象个老太婆。

&rdo;马标瞪瞪眼，道：&ldo;亏得你们只在城里打个尖就赶来了，要不是包管会引起衙门的鹰爪儿注意，惹上一身麻烦：&ldo;秋离呷了口茶，道：&ldo;大哥，这一阵子过得还好吧？我看你肥头大耳的，心一宽，体也就胖了，庄稼收成大约抵得上你早年的无本生意？&rdo;摸摸秃顶，马标哈哈笑道：&ldo;过得去就是了，虽然不象以前那样大把抓银，小把抓金来得容易。

但心安理得，不受惊，不担险，夜里睡着了都平稳……&rdo;秋离沉思了一下，放低了嗓音道：&ldo;方才，我不是把周云与何大器前辈都为你引见过了么？你是否奇怪那位周兄老是用面罩子遮着脸？&rdo;马标世故地一笑道：&ldo;当然有点纳闷，但人家必有隐情，他不说，我怎好问？&rdo;秋离随即将周云蒙面的原因讲了一遍，末尾他淡淡地道：&ldo;在来到这里之后。

我在他房里谈了很久，他简要地将事情经过告诉我了，果然是被人家害的！

&rdo;皱皱稀稀的眉毛，马标道：&ldo;兄弟，我嗅得出来股又要自找麻烦的气息了，你哪？&rdo;秋离哧哧一笑，道：&ldo;大哥，你的见识较广，可曾听过一个叫做&lso;无边湖&rso;的地方？&rdo;马标神色一震，肃穆地道：&ldo;无边湖？怎么着，他是被住在无边湖里的人损了面容？&rdo;秋离颌首道：&ldo;你知道？&rdo;带着一股浓厚的忧虑神情瞧着秋离，马标沉沉地道：&ldo;我看，兄弟，你还是不要揽着这档子闲事算了。

……&rdo;秋离懒散地又喝了口茶，道：&ldo;你先说说那都是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再说，至于我么，既已答允人家，就是天塌下来也得硬着脖子撑了上去，又怎能随便丢手不管？&rdo;马标叹了口气，目光凝注着落日的余辉，飘飘渺渺地道：&ldo;无边湖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晓得，但是，我却知道住在那里的一些人都是些与世隔绝的武林中人，他们与外界素无来往，也从不允许外面的人闯将进去，这些人大约是早年一批江湖上的黑道组织，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原因才隐迁到无边湖去，他们出来的时候都佩带着一种灰白色的人皮假面，武功也是别成一格，又诡异又歹毒，十三年前我曾遇到过一次，那次我正准备劫一票红货，但是，却被他们先下手干了，当然我不服气，三句话不说就交上了手，结果我吃大亏，他们亮出无边湖的招牌后扬长而去。

虽然我以前没听过这个地方，自那一交后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日后偶而也由一些不大可靠的传言听过这三个字，却俱是些捕风捉影，虚虚渺渺的消息……&rdo;秋离静默了片刻，道：&ldo;那么，要找这个地方不知是否容易？&rdo;马标奇异地道：&ldo;那周云吃了他们损了脸，莫不成连人家的窑口也摸不清？&rdo;秋离摇摇头，道：&ldo;他们是在一处荒凉山谷里缀上他，九个人一起动手将他做倒，就在那里干了伤天害理的事。

原因么，是为了周云的一位师妹，这其中并不复杂，男女之间的争斗情爱而已。

&rdo;马标揉揉蒜头的鼻子，道：&ldo;你能不能讲清楚点？&rdo;&rso;秋离拂着衣袖，道：&ldo;周云与他一位师妹相爱有年，但天山派却有一条传统的规律，就是同门师兄妹不准通婚。

男女发生感情是一件自然的事，却非规律所能约束，于是周云就被逼下天山，但是两人之间当然情素不断，反而越演越烈，正在这个当口，天山派掌门忽然自外面带回一个青年，这青年曾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中帮助天山派的掌门人力搏&lso;朝天岭&rso;的十一头人熊，并为他取得了人熊守护下的三株&lso;紫芝&rso;，这样一来，天山掌门人自是感激中加上赏识，邀他回山小住，却使坏了，这小子却对周云的师妹动上了脑筋，百般追求，处处讨好，而天山掌门人又一力促成，尽量撮合。

周云的这个师妹在强逼软求之下，终于答充了对方婚事……&rdo;、、马标深沉地道：&ldo;此人可是来自无边湖？&rdo;秋离点点头道：&ldo;正是。

&rdo;&lso;&rso;马标舔舔嘴唇道：&ldo;大约周云得到消息连夜上山，准备硬劫师妹逃走，半路上却吃无边湖朋友伏袭，弄成这个模样？……&rdo;眨眨眼，秋离道：&ldo;大哥，你是越来越精灵了，可也油得更厉害啦！

&rdo;马标豁然大笑。

道：&ldo;利嘴小子，凭功夫为兄不敢并提，动动脑筋么，嘿嘿，你可不见得能强过我！

&rdo;说到这里，他又正色道：&ldo;兄弟，无边湖的那些角色不但行动诡密，举止狠毒，里面能人异士亦确是不少，而每个都是难惹难缠的魔星，传说这些人技业之高超，功夫之阴毒皆属骇人听闻，他们这&lso;群脱离常规的魑魅，是一批生活在黑暗面的凶魄！

&rdo;秋离淡淡眺望着红透半边的晚霜，凄婿的余辉映着他沉静的面容，有一股脱俗超尘的飘逸气息，美极了，也俊极了于是。

马标感叹了一声，他十分了解他这泣挚友的个性，当他决定一件事。

他便去做、而不论这件事要经过多少艰难坎坷！

伸手摘下一片紫藤花的叶梗咬在嘴中，马标深沉地道：&ldo;你决心干了？&rdo;秋离笑了笑，道：&ldo;大哥，你知道我的答复。

&rdo;马标摇摇头，沉重地道：&ldo;你有一肚子仇，满腔的恨，兄弟。

不知几时才能消除你心中这些块垒、人世之间，也有很多温暖及仁爱，兄弟。

只待你去追寻，去发掘&rdo;秋离瞧着马标，意味探长地道：&ldo;这不象一个独脚巨枭的话，大哥太酸了。

也太瘟了。

&rdo;马标搓搓手，吐出口中的叶梗，道：&ldo;你不可忘记，这个独脚巨枭已经退出江湖，归隐农田。

&rdo;秋离笑了笑，道：&ldo;是的，你做得对，急流勇退。

方是明哲保身的第一要决！

&rdo;双小眼睛仰视着灰蓝的天际，马标道：&ldo;兄弟，瓦罐终在井上破碍……&rdo;秋离站了起来，一笑道：&ldo;算了，我们先不谈这些，大哥、将你自酿的&lso;状元红&rso;搬出一坛来，咱们哥俩儿个先喝饮一番再说，也好醉醺醺地过他个状元瘾。

&rdo;马标一听到喝酒。

毫放地大笑道：&ldo;好，就这么说，别忘了先请出你的两位尊友。

他们一场午觉睡到如今也差不多了。

&rdo;两人携手进入屋内，而此刻，暮霭四合，沉沉的灰蓝色氲氤浮沉在四周，在田野，在屋角，但又何尝不浮沉在秋离的内心呢？十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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