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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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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所以我让你们入社，我是雇农，我怕什么？我已经四十岁了，一辈子没出过彩，想不到单干，竟使我成了个人物。

哈哈，哈哈哈哈，&rdo;爹笑着，眼泪流到了蓝色的脸上。

&ldo;他娘，&rdo;爹说，&ldo;给我烙点干粮，我要上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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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哭着说：&ldo;他爹，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不能离开你，让孩子们入社，我跟你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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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说：&ldo;不行，你的根基不好，入了社有保护，跟着我单干，他们就有理由把你的根刨出来，这给我也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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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爹，&rdo;我大声喊叫着，&ldo;我跟你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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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胡说！

&rdo;爹说，&ldo;小孩子家，懂什么！

&rdo;

&ldo;我懂。

我什么都懂。

我也讨厌洪泰岳、黄瞳那些人。

我尤其讨厌那吴秋香，她算什么东西？眯fèng着母狗眼，嘴一抻一咧，像个鸡屁眼子，她有什么资格到我们家里来冒充进步分子？&rdo;母亲瞪我一眼：&ldo;小孩子家嘴巴别那么损！

&rdo;我接着说：&ldo;我跟你单干，你送粪我给你赶着牛拉车。

我们的木轮车动静大，嘎吱嘎吱，不同凡响，好听。

我们闹独立，个人英雄主义，爹，我很佩服你，我跟你单干。

学，我也不上了，我天生不是上学的材料，一上课就犯困。

爹，你是半边蓝脸，我是蓝脸半边，两个蓝脸，怎能分开？我的蓝脸，屡遭嘲笑。

索性让他们笑个够，笑死他们。

两个蓝脸闹单干，全县唯一，全省唯一，好生神气！

爹，你必须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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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答应了我。

本来我想跟着爹一起上访，但爹让我留下来照顾小公牛。

娘从墙洞里挖出几件首饰交给爹。

可见土改还是不彻底，娘还是隐藏了浮财。

爹变卖了首饰做路费，先去了县城，找到毁了我家黑驴的陈县长，要求单干的权利。

陈县长劝说了半天，爹不服，据理力争。

县长说，从政策上讲，你当然可以单干，但我希望你不要单干了。

爹说，县长，看在那头黑驴的份儿上，你给我开个护身符，说蓝脸有权单干。

我把这护身符贴在墙上，就没人敢整我了。

黑驴啊……真是头好驴，县长伤感地说，我欠着你驴情呢，蓝脸，但这护身符我不能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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