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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阿圆理直气壮地喊：&ldo;uy娘！

爸爸做坏事！

当场拿获！

&rdo;（我们每个人都有许多称呼，随口叫。

）

&ldo;做坏事&rdo;就是在她屋里捣乱。

我走进阿圆的卧房一看究竟。

只见她床头枕上垒着高高一叠大辞典，上面放着一只四脚朝天的小板凳，凳脚上端端正正站着一双沾满尘土的皮鞋‐‐显然是阿圆回家后刚脱下的，一只鞋里塞一个笔筒，里面有阿圆的毛笔、画笔、铅笔、圆珠笔凳，另一只鞋里塞一个扫床的笤帚把。

沿着枕头是阿圆带回家的大书包。

接下是横放着的一本一本大小各式的书，后面拖着我给阿圆的长把&ldo;鞋拔&rdo;，大概算是尾巴。

阿圆站在床和书桌间的夹道里，把爸爸拦在书桌和钢琴之间。

阿圆得意地说：&ldo;当场拿获！

&rdo;

钟书把自己缩得不能再小，紧闭着眼睛说：&ldo;我不在这里！

&rdo;他笑得都站不直了。

我隔着他的肚皮，也能看到他肚子里翻滚的笑浪。

阿圆说：&ldo;有这种alibi吗？&rdo;（注：alibi，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

我忍不住也笑了。

三个人都在笑。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几声，我们才听到。

接电话照例是我的事（写回信是钟书的事）。

我赶忙去接。

没听清是谁打来的，只听到对方找钱钟书去开会。

我忙说：&ldo;钱钟书还病着呢，我是他的老伴儿，我代他请假吧。

&rdo;对方不理，只命令说：&ldo;明天报到，不带包，不带笔记本，上午九点有车来接。

&rdo;

我忙说：&ldo;请问在什么地点报到？我可以让司机同志来代他请假。

&rdo;

对方说：&ldo;地点在山上，司机找不到。

明天上午九点有车来接。

不带包，不带笔记本。

上午九点。

&rdo;电话就挂断了。

钟书和阿圆都已听到我的对答。

钟书早一溜烟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阿圆也跟着出来，挨着爸爸，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她学得几句安慰小孩子的顺口溜，每逢爸爸&ldo;因病请假&rdo;，小儿赖学似的心虚害怕，就用来安慰爸爸：&ldo;提勒提勒耳朵，胡噜胡噜毛，我们的爸爸吓不着。

&rdo;（&ldo;爸爸&rdo;原作&ldo;孩子&rd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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