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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就像先前他状似幸福的父母一样,如果再向前走去,踏进的只会是万劫不复的、更可怖的黑暗。
他想告诉迟扬“你快回来,不要再往前走了”
,可他说不出话,只能这样远远地同他对视对方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几厘米的身高差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狼似的咄咄逼人的视线看得他有些心惊,却又不敢移开视线。
不要再往前走了,他想。
下一秒他听到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对方收回手,真的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与遥远的光芒背道而驰,走进了他眼前那一方不见天日的阴影里。
“不想去啊,”
他听到迟扬说,“那就不去了,反正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烟尾的白雾一点一点腾升,缓慢地包裹住他,带着甜涩的薄荷味却又不尽然,更像是迟扬家里洗衣液的味道,干净温和,让人心生亲近。
他有些贪恋地嗅着那股味道,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眼前的世界猛地颠簸起来,那团白光飞快地陷落膨胀,晃得他睁不开眼,蛛丝似的从四周涌起,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了他。
“哥哥?”
“醒醒,到了……”
公交车停在一个废旧的、很难看出还在运营的老车站里,司机已经走了,整辆车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何弈撑着他的腿站起来,已经很快清醒过来,只是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直到看见他身上蓬松的白色外套才终于回过神来,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
迟扬替他理了理睡乱的头发,摘了耳机,“还晕吗,好点儿没有?”
也许是因为车门开了,车厢里那股油腻压抑的味道也随着暖气散了出去,不再那么让人喘不过气。
何弈点点头,站起身,声音还有些哑:“没什么……先下车吧。”
下车看见周围景象的时候,何弈已经大致猜到了这是哪里他上一次来这里是十几年前,跟着他父亲来走访孤儿院,也见过这片突兀的黄花菜地,只是当时正值初夏,花期还未结束,烂漫的黄色开到最艳,现在却已经枯败了。
“往那边走,过一座桥就到了,”
迟扬研究了一会儿导航,发现这一片定位偏得厉害,还是凭着记忆手动找路靠谱一些,“还记得这是哪儿吗?”
魔法这个季节天黑早,乡野间不比市区,没有连夜彻亮的灯火楼房,五点过半,天色暗下便是暗下了。
“末班车是六点,”
迟扬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刻表,说,“还得等一会儿……冷不冷?”
他的小男朋友裹在宽大的羽绒衣里,戴上了蓬松的兜帽,拉起荞麦色的围巾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墨玉似的眼睛,坐在旧车站年久失修的长椅上只有半截,另外半截上堆着石材,不知是用于施工还是从前留下的。
何弈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回去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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